109. 執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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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長明一把將林碎拉入懷中,俯下身把額頭抵在她的肩上,壓下的頭發散發著洗發露的香氣,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上沾染上淡淡的煙草味,幾乎跟他記憶中的味道重疊,隻是多了些許苦澀。

其實他也分不清,泛著藥味的苦和此刻的溫存誰更勝一籌。

林碎任由他抱著自己,不掙紮,也不回應。明顯高於她的體溫透過衣服的布料傳導,像是一隻超大型的毛絨狗完全掛在了她身上。

他抱得很緊,但不至於讓她難受,從旁邊看來他就像將整個上半身都掛在了她身上。

千江長明還是閻魔羅小隊隊長時就愛各種掛在她身上,就連走個路也會跟個樹袋熊一樣趴在她身上。

林碎是不喜歡跟人接觸的,卻唯獨能容忍千江長明這種黏人精的行為——剛開始她也製止過他這樣的舉動,但每次隻要她說讓他離遠點,這倒黴孩子就會眼淚汪汪地盯著她,嘴角一癟隨時準備哭出來的樣子。剛剛才從實驗室蘇醒的、失憶的林碎哪見過這陣仗?所以她在不解與震驚中容忍了一次又一次。

林碎有時也會安慰自己這大概是因為他年幼時失去親生父母後又被養母拋棄所以產生了創傷應激綜合症,俗稱——沒有安全感。直到有一天她著實受不了了,她甚至產生了自己是那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奶孩子的媽的錯覺,於是二話不說直接就不再理會他。

千江長明多聰明啊,他自然知道她那沒有言語的拒絕,也十分懂事地不再纏著她,隻是常常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她走哪,他就跟到哪。

林碎這人是典型吃軟不吃硬,偶爾看到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內心會有些糾結。

林碎很少會糾結一件事,在她的觀念裡,要麼殺,要麼留,不會有能困擾住她的事情。但殺掉千江長明她又覺得有些可惜,再怎麼說她也儘心養育過一段時間,於是糾結的結果就是他更加黏著她了。

要不說人類是適應性動物呢,日子久了,她居然對千江長明的行為直接免疫加習慣了。

林碎動了動腦袋,這才發現側邊的長發被千江長明壓住了。她輕歎一口氣,正想開口提醒他一下,然而千江長明卻以為她是想推開他,自顧自地將她抱得更緊。

厚重的鼻音裡摻雜了數不儘的思念,他近乎是央求地說道:“老師,就一會,一會就好。”

他好想她,真的,太久太久了。

但他不能說,也不能念。在一切準備就緒、世界的既定劇本被撕碎之前,他必須用那萬萬種不能,來交換一個絕對沒有風險的可以。

他害怕自己一旦放鬆警惕,思念就會如野草般瘋長,壓垮他沉沒於孽海之中。

千江長明明白,林碎可以是他的搭檔,也可以是他的老師,甚至還可以是他的母親,卻獨獨不會是他的愛人。

她不屬於他,自他明白這件事的那一日,他便日夜用理智折磨著自己。

他愛她,不止是男歡女愛。

他愛她卻從來沒有覺得哪一瞬間如此刻般刻骨銘心。

說不出口的心意就像一根帶著倒鉤的刺紮進皮膚裡,他總以為它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排出,可他一直等到刺變成了痣,才明白這隱晦的痛全然是他對愛的不舍得。

直到它成為了他往後一生的忌諱,一碰便鑽心地疼。

疼得他齜牙咧嘴卻無法言說,疼得哭不出來就連呼吸都是奢望。

他甚至比林碎認識他的時候還要執著得更久更久。

他執著地想要她的身,她的心,要她完整的破碎了抹去又重塑的過往,要她千千萬萬遍的朝生暮死後又分寸不離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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