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的門口幾乎被常安一個人堵住,過於強壯的軀體被林碎和另一個女孩擠在門與牆壁之間狹小的縫隙裡,進不了也退不得,於是隻好用手撐著門框,以不自然的姿態站在門框下。
他盯著被林碎推入病房的自家哥哥,有些不適應地動了動脖子,低下頭用一整張臉去尋林碎的耳朵,“老大,你讓我哥去乾啥啊?”
林碎在常樂離開後便反手抓住這家夥的衣領,強迫他隻能站在自己身後的位置,而她也早該知道自己這樣做無疑是給了對方能夠越過社交距離的機會。
更不要說常安這個像是生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避嫌的家夥。
他隻會不自知地得寸進尺。
像狗一樣。
林碎在他湊近的同時歪了歪頭,試圖做著最後且沒什麼用處的抵抗。
“查房。”發現自己就算是將頭歪至另一邊肩膀但還是會被常安追著靠近的林碎放棄了掙紮,沒好氣地回道。
常安的麵具與林碎臉上的那副麵具輕輕碰了個響,“可是,那裡根本沒有人啊。”
他看著常樂那有些僵硬且扭捏的背影,又將視線落在那淩亂的床鋪上,眼睛眯起又瞪大,卻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
在他的視角看來,這病房裡除了他們四個根本就沒有其餘的存在——就連怪異物都沒有。
隻是一間昏暗的、空蕩的醫院病房。
林碎的視線同樣追在常樂身後,相比起常安的迷茫,她明顯知道這間病房內此刻所發生的一切。
當然還有從常安這傻孩子口中套出的真實情報。
這間病房表麵上除了他們幾個就沒有其他活物,他看不見,她自然也“看”不見,但這並不代表這裡麵真的什麼都沒有。
認知以外的存在被視覺神經自動忽略,它們不是透明卻讓人無法用平常的眼睛捕捉。
無法被人看見的怪物無比享受著隻屬於它們的樂園。
林碎懶得跟常安解釋,隨口搪塞了一句:“聽過《皇帝的新衣》的故事嗎?”
噢,她還得小心點,不能讓它們發現她已經發現它們了。
“什麼?”常安的腦子根本就跟不上林碎跳脫的思維,他懵逼地問道:“這什麼故事?”
林碎扯住他衣領的手更用力往下拉了拉,確保她身後這人是弓著身子並且不會揚起腦袋然後提溜個眼睛到處亂看之後才慢悠悠回答道:“就是倆職業騙子利用人心把一個冤種皇帝哄得團團轉的丟人故事。”
說是用來哄小孩的故事吧,這裡麵又糅合了太多真實不堪的人性,但若是給成年人看的,故事的結局又太過潦草了些。
隻有聰明人才看得見的新衣的真相被一個小孩輕易撕裂,看似結局圓滿,實際卻漏洞百出。一個手下連敢於諫言的忠臣都沒有的皇帝,又怎麼會容忍一個普通小孩當眾揭下那遮擋住他傲慢和愚蠢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