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
“嘩啦。”
鉛灰色的簾布隨風搖曳。
蘇明沒見到安詩瑤，但發覺身上的衣服好像被換過。
“對，就按企劃書寫的辦。”
“記得再檢查一遍。不允許他們再轉去外包公司合作，這點一定要著重強調。”
“如果事後發現這種行為，後果自負。”
“……”
“啊，等等。先來接我一趟。”
“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
“我是有PETS-5等級的證書。但是……遠遠不夠。以後可能會經常去鷹國。彆猜了，和公司大體業務沒關係。”
“嗯……和我先生的公司有關係。”
“……”
她在陽台打電話。
蘇明沒起來，能感受到被她窺視一眼。
“做不到的事要逞強，叫自負。”
“做不到但還有努力空間不行動的事，叫自暴自棄……對吧？”
“隻有變得更好，才能抑製這種……多餘的胡思亂想。”
“我永遠都是瑤，對嗎？”
感覺臉頰被柔軟的唇角輕觸，緊接著便是腳步聲越來越遠。在玄關換鞋，應該是平跟鞋……聲音沒那麼響。
“……”
等聽到關門聲後，蘇明才爬起來。
【成績結算完成】
【本次評分22，等級為差】
【獎勵：讀檔（低劣品質）卡片。注，使用卡片後需要做好充足心理準備才可使用，經常使用該技能有概率對玩家產生極大負麵作用】
【您是否要以當前評分作為最終成績上傳並立刻領取獎勵？注，進行最終上傳後您將無法再次進入該世界】
【是/否】
【00.09.59後默認選擇‘是’，並執行最終上傳操作】
蘇明再次確認一遍。
確確實實是‘讀檔’，不是彆的。
所謂的負麵作用是說讀檔以前會和目標死掉時差不多的體驗？還是說這次在寄生世界用讀檔那種疲累感？
不論是哪種，蘇明都覺得可以接受。
男人。
連這點副作用都忍受不了何談守護誰？
多餘的胡思亂想嗎？
沒事。
等這次結束之後，再也不用思考任務。不認識的人，不管是誰，怎樣的命運和自己沒關係。
已經夠了。
之後有了最大的底牌，在現實也能用的底牌，可以結束了。
不管是拒絕進入也好，消極任務也好。總該有辦法結束遊戲。到時候再研究。
“呼……”
蘇明坐起來，掀開褲帶。
果然，褲子被換過。
在自己睡眠的時間，安詩瑤應該是做過什麼。
先不管。
拿起手機，編輯信息發送。
【雪兒，彆因為是我手裡的刀，或者彆的什麼東西就難以啟齒。】
【……】
這樣問的話，隻要雪兒有回信，不管是老實交代還是難以啟齒，都能簡單的通過她的言語知道到底是個人還是彆的東西。
應該不是右手，也不是哲學之刃。
或者說，和上次安小熙不一樣，不會隨著心情有變化？
嗯……
退幾步講，要真的是右手……蘇明還真挺放心的。
【是】
重新選擇，蘇明再躺下。
OK。
接下來就看看高難度的任務是要做什麼。擼起袖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做。
6月2日。
早。
【玩家蘇明，您已進入‘寄生’世界】
“抱歉，提出讓您見笑的要求。”
“很感謝您給了我時間養傷，我不會再提出多餘的要求。”
“……”
之前是說想出去來著？
蘇明沒回答，她可能自顧自認為是拒絕。將武士刀放在牆角靠著，又從旁邊拿起一本書。
【簡易爆破物製作與線路大全】
書的名字是這個。
“我可以坐在這看書嗎？”
“……可以。”
“……”
她坐在那，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當前賦予玩家的加成：讀檔（如果現在讓你不夠滿意，為何不重來一次？）此技術由re0製作組提供】
【當前任務：協助德川愛莉完成複仇，擊敗指定高級寄生體。或存活365天】
【失敗無懲罰】
【已說明完畢，預祝您遊戲愉快。】
真是複仇嗎？
多一個365天的選項，難不成指定的寄生體很難搞？
算了。
是騾子是馬，見到就知道。不可能還沒開始就選後麵的選項。存活多少時間，隻可能是自己沒辦法解決前置任務才會考慮的。
“啪嗒。”
蘇明習慣性摸出一隻香煙點燃。
“……”
德川愛莉也許是聽到火機的聲響，看了蘇明一眼，但又很快將視線收回，放在書頁。
“咳。”
蘇明的感覺有點怪。
在雪國，假如一個人打算扶老奶奶過馬路，需要編合適的理由嗎？
再換成現在，自己打算幫德川愛莉複仇，這又需要編理由嗎？
與其說是路過的假麵騎士，不如沒有理由。
“……”
連續咳了幾下之後，德川愛莉視線總算聚焦在蘇明身上。
“您現在就要我嗎？”
“我明白了。”
她放下書，起身平靜地解夾克外套的扣子。
“慢著！為啥不論我說啥都會想到這？”
“？”
德川愛莉停下動作，“在我這裡，應該沒有彆的會讓您感興趣。地圖您應該有比我更詳細的，食物和水，藥品資源……您應該比我擁有的多很多。”
“恕我愚笨，不明白您需要什麼。請您直說。”
“首先，就算是殘酷的世界也有好人。比如我。”
“……”
那平靜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這樣。你就當我閒的無聊，想找點事做。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這是我的xp。”
“……xp？”
德川愛莉呆了下。
“所以說，有什麼願望？說吧。”
“……”
德川愛莉盯了蘇明幾秒，又看向牆角靠著的武士刀。纏著的布條因為抓握太多次，早就顯得破舊不堪。
“我懇求，等您膩了的時候，能留我活著。”
“我對那些事不在意，隻希望如果能有一口氣，繼續乾掉那些怪物。”
“……”
是這樣嗎？
無論如何都會把自己當成貪戀女色的人渣。
雖然被目標懷有一定戒備，抱有刻板印象，蘇明不覺得是壞事。但為啥會有點不爽？
彆。
不能抱著這種與其她這樣認為，還不如真的當人渣徹底杜絕後患的想法。
特殊的搭檔也好，普通的搭檔也好，都不可能真往仇人方向發展。
“行。”
“既然你以為是被囚禁，願望隻是獲得自由。”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
見到德川愛莉還站在那，手還放在已經解開一顆扣子的領口。
蘇明擺擺手，“對了，這是你的暫住點。我離開這。你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
“自己去悟吧。”
“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偶爾，也會有好事，好人。”
高尚的玩家怎麼可能貪戀NPC的身子？
哪怕是金發微r的少女。哪怕看起來很好推倒。
從以前到現在，自己都是好人。隻要NPC不是鐵了心要給，怎麼可能拒絕不了？
根本不是自己道德底線過低，是以前經曆的世界有問題。不對勁。
6月2日。
上午。
名字是蘇明的男人真的走了。
說是另一個國家來的……其實說的話破綻百出。在我看來，那種乾淨的穿著，宛如天災沒降臨之前去哪旅遊的派頭。
大概，是強者獨有的鬆弛感。
他能做到。輕鬆乾掉我連逃跑都做不到的怪物。
有那麼一瞬間，天真的想過。能不能用什麼辦法，叫他能幫我一起複仇呢？
我見過很多人。
男人。
在不知道我是何種實力之前，極儘高傲，擺出支配者高高在上的姿態……亦或者百般照顧，好聲好氣。但通過觀察他們身邊其他女人的狀態，我知道，沒有任何實力空有外表的女人，在這種世界隻能是他們玩膩後用來和彆人交易或者隨手扔掉的物品。
‘不來打一炮嗎？’
‘剛才不是我掩護你，你早就死了。’
有時候，會有些恬不知恥的男人上來搶怪物。看著我費勁力氣乾掉一隻，來補個刀。以為能掌控我。
殺人，比殺怪物簡單。
或者說，在我眼裡，他們也和怪物沒多大區彆。隻是說，沒主動來招惹我，我不會動手。
我當然也想過。
某天，會遇到一個真正能掌控我的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肯定不是最強的。
然後，或許我也會成為見過的一部分女人一樣，被男人當成物品。
我沒害怕，隻覺得那是世界的定律。弱肉強食，弱就會沒法保護家人，弱就是會沒任何籌碼，被當做物品交易來交易去。
‘其實，我是好人。’
我看不透自稱為好人的他。
但也不至於天真的認為，有人真的會不計較任何回報幫助我。要知道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想找的怪物。隻會說我是神經病。
也許是一種惡趣味。
玩膩了‘物品’，想玩‘物品’的感情。
但很可惜，我早就丟掉多餘的情感。我的世界隻有乾掉怪物，以及在乾掉怪物的路上學習各種知識。
我不會去思考突然要給我自由，是想做什麼。
我說過，想要什麼就直說。
武士刀在另一個地方，我存了很多。如果在跟蹤我，想獲取我的資源也無所謂。反正都是些破爛。
沒人能幫我。
一切都隻能靠我自己。
即便有很大概率之後會成為那男人的物品，但也不儘是壞事。
我現在無比確信。
人，是有可能成為輕鬆乾掉怪物的強者。
我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到真正的瓶頸。沒有資源，沒有專業的機構……我能做的，就是繼續戰鬥。
6月2日。
下午。
蘇明一直遠遠地跟在德川愛莉附近。
親眼見到她去另外的建築物裡拿出簡易的炸藥包，引信……在刀上抹了什麼黑色的液體。感覺像是毒。
這個人有毛病。
才被自己從那種怪物活躍的地方救下，現在又在往那邊趕。
就蘇明和怪物交手的經曆來判斷，就她包裡的炸藥包估計起不了作用……毒，應該也不太行吧？要是那麼簡單，至於這地方除了她連一個人都沒？
6月2日。
晚。
德川愛莉隻遇到低級的怪物，就是蘇明剛來這，在門口遇到的那種小角色。
隻是說數量多點。
那玩意和蘇明想的一樣，在蘇明麵前沒攻擊性。但在德川愛莉麵前能媲美plus版本的殺人魔。速度、力量都挺猛的。要換成最開始隻有刀術加成的蘇明，估計也要費不少功夫。
“哈！”
“噗呲——”
她的作戰服完全被怪物的液體染紅。
6月2日。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