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愛莉在洗澡。
準確的說,是擦拭身體。褪下夾克作戰服從臉頰擦到私密的地方。
“……”
因為她已經回到之前生火的樓層,蘇明也不可能再隱藏蹤跡。
但她完全沒在乎。
就那麼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擦掉通過褲管侵染的怪物血。那地方乾乾淨淨,沒任何雜質。
“讓您見笑了。”
“我沒進行過3級進化者的培育訓練。免疫力不如經受過正規培育的。隻能通過物理手段儘可能防護。”
“……”
那是消毒水嗎?
庫庫往大腿那倒。空氣中彌漫著酒精的氣味。
說瑟氣吧……她表情真的過於平靜。
說不瑟吧,真的很乾淨。沒任何雜質。
“謝謝您給予我短暫的自由。”
“如果您需要……”
是因為不自覺盯著多看了幾眼,所以又來?
“請問,明天我還可以出去嗎?”
“……”
也是。
說給自由,但自己又一直在。在她眼裡根本不算自由吧?
乾淨不乾淨,沒雜質什麼的……雪兒不也一樣?小夜也是。
身為高尚的玩家,怎麼可能因為見到這就控製不住?
6月3日。
淩晨。
“都出去吧。這地方我征用了。”
蘇明要重新找個地方住比德川愛莉容易太多,手把手推著那些低級怪物出去就行了。
“咕嚕……”
它們除了咿咿呀呀發出可怖的低聲,完全找不到目標。
可以說,是在睡夢中被蘇明推出房間。雖說和它們一起住估計也沒啥,但架不住偶爾見到觸手翻騰,再加上有點臭……
這下算是給她自由了吧?
不監視,也不會出現。
6月3日。
淩晨,可能三四點的樣子。
蘇明沒找到能用的,可以看時間的東西。或者說沒怎麼找。
他倒是打算出去找用的上的設備,順便找一找雪兒。
但……
右手自己動了。
“……”
隻要放鬆右手,右手就會自己動。又自己去拿了火堆邊上碳。寫字。
【獎勵你】
真是右手啊?
用激將法沒得到回應才半信半疑的放棄。結果是忍著嗎?
那之前右手使出的力量出乎意料也能說得通。
確實有buff加成。妻子的加成。
“獎勵……說的是我什麼也沒做?”
【你……沒有那麼淫蟲。】
本來就沒有好吧?
所以,放下碳塊,手往自己肚子那靠是乾嘛?
6月3日。
天泛起魚肚白。
蘇明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到底算自力更生,還是算啥?
就算雪兒後麵寫過,肚餓之類的。但再尋思……右手臟掉後,雪兒也不可能吞噬。那餓不餓的和右手臟不臟的沒關係吧?
【望梅止闊。】
“望梅止渴吧?”
【睡、睡覺了!】
“……”
奇妙的體驗,右手自動放在胸口。像是雪兒找到舒服的姿勢睡覺。
慢著。
如果說雪兒就是手,那豈不是說拿她當抹布……
嘶。
既然是手,那她的體會是……
問了。
“……”
然後蘇明的食堂被掐著攻擊了。
不論如何,雪兒就在自己手裡,而且和安小熙那次不一樣,這次是提前知道。
buff疊滿了,怎麼可能還那麼輕易下放道德底線?
德川愛莉,就去自由吧。
等到真遇到強點的怪物,不到最後一口氣自己不會出手的。
如何讓關係沒那麼好也沒那麼壞呢?
既然沒法認為自己是好人,那還不如就當個沒那麼好的人。等她剩一口氣的時候再讓她求自己就好了。
6月5日。
蘇明真的選擇了放養。
專注於穿梭城市內找能用的東西。這裡也有督察局,也有槍。
也有醫院,學校……甚至汽車,飛機都有。隻是說很多東西都腐朽,落了青苔。
之前覺得光是文字和雪國那旁邊的小島一樣就有點奇怪。但沒太在意。
現在再思考……
換一個世界,文字這些還是一樣?包括文明都這麼類似。
但確實沒道理啊。
找到的手機,好不容易開機後……顯示的時間確實是177x年。映月年……蘇明也沒聽過以前去過的霓虹有這個年號。離線地圖裡的國家雖然名字完全不同,但陸地分布又幾乎一樣。隻是東方那版圖好像更大了點,沒有兩個大國,隻有一個。小國家也挺少的。
搞不懂。
但既然名字不一樣,那應該還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不是安詩瑤或者說自己習慣的雪國。
所以,德川愛莉還沒遇到高級怪?
要不要換種方法?主動幫她好心的引兩隻過去?
【很遺憾,目標已死亡】
蘇明剛出門沒兩分鐘,畫麵卡住了。
找到了嗎?
終於該好人重新出場了嗎?
6月5日。
下午。
“德川,挺厲害啊。”
“居然把這種怪物乾掉了。”
幾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站在德川愛莉對麵。她則是有些疲憊的拄著武士刀。
之前差點被怪物乾掉時留下的舊傷沒好,這次又一次性麵對十幾隻低級怪物,添了新的。她有自覺……即便拚儘全力也隻能和對麵的男人一換一。
“前幾天我們的人可是親眼看見了,號稱對男人不感興趣的孤狼,屁顛屁顛的和一個男人走了。”
“不想和我們一起玩,原來是有男人啊。已經被玩爛了。”
“嗬嗬。怎麼?真連這種怪物也真下得去嘴吃啊?”
“……”
德川愛莉的嘴角還殘留著些觸手剁碎後的碎肉。她沒有資源,唯一能賭的……之所以能在沒有資源能到現在的程度,除去日複一日的訓練以外,便是賭已經能免疫的身體,可以通過這些生前是進化者的怪物某一核心部分的肉獲得培育。
也一直是這樣做的。隻是……除了她以外沒人敢這樣做。
“戴套的話,應該不會被這女人感染吧?”
“……”
德川愛莉一言不發。
她隻是在想,比起耗費力氣去乾掉對麵的男人。不如引爆埋在周圍的炸彈,引來更多的怪物。
“以前不是挺能甩臉色嗎?好聲好氣給你打開避難所的門,隻是要打一炮居然不願意。”
“現在可不會再給你機會當個合格的女人了。”
“隻能當個壺。”
“……”
德川愛莉默默摸索著武士刀布條綁帶裡藏著的凸起。那是遙控開關。
沒發現之前救下自己的男人出來。
自由……真給了自由嗎?
也無所謂了。
是什麼怪人都無所謂。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靠自己。
“等會……你刀把綁帶藏了什麼東西?!”
“嘭——”
炸藥包有兩個作用,一是德川愛莉用來開路,而就是故意在遠處吸引怪物。等到合適數量再親手下去。一般,都不會在會有響聲的附近直接用。
現在是例外。
她不可能臣服對麵這種肮臟弱小的男人。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瘋子!你他媽的……”
隨著周圍的樓裡出來密密麻麻蠕動的怪物,那幾個男人臉都白了。
“麻煩,幫我殺怪物吧。”
“拚命的話,也許你們還能活著。”
比起隻喜歡四處躲藏,能不麵對絕不麵對怪物的他們。德川愛莉哪怕是已經很疲憊了,麵對低級怪物也能得心應手。
她不擔心這些人真能逃出去幾個結仇。在身體完全恢複時,從來沒怕過。
想把自己當物品?
嗬嗬。
除非是和他一樣,隻是見過他出手,就知道不論是哪種反抗都沒用。那……才是命。現在不是。
6月5日。
下午。
德川愛莉逃出去了。那幾個男人是死了還是也逃走了,她不知道。
但……起霧了。
那種茫茫白霧讓她止不住的顫抖。
兩年多前,自衛隊的精英是怎麼全軍覆沒的呢?就是一場霧。
方向錯了嗎?
這不是回暫住點的方向?
為什麼隻聽說過的霧,隻有在千代區出現過的霧會出現在這?
“轟隆隆——”
地麵震顫。
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活動。
但又很快,霧散了。
德川愛莉隻見到殘破的人行道,穿著皮鞋以及白襯衫,熟悉的人影站在那。
“愛莉醬。”
“很累了吧?”
“到爸爸這裡來。”
“……”
怎麼可能?
爸爸明明早在兩年多前就死了,隨著自衛隊一起全軍覆沒。
這是怪物!
“怎麼會?爸爸就是爸爸。”
“找你找的好辛苦。”
“好不容易活下來……媽媽呢?她沒在嗎?”
媽媽?
媽媽早就……已經死了。被失控的爸爸,你。
眼淚完全壓抑不住。
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但又沒法控製雙足。忍不住朝已經展開雙手……額頭有些許皺紋,熟悉的人那邁步。
爸爸已經不可能是爸爸。
就算再出現,也是怪物。
隻要殺掉……自己也可以消失了吧?
“為什麼,你想殺掉爸爸呢?你不愛爸爸了嗎?”
“……”
德川愛莉越走近,就越能嗅見一股腐臭。
本來熟悉的身影也在扭曲,手逐漸成了比數個成年人還要大的鐮刀。滴著黑色粘稠的液體。
“爸爸……很餓。”
“你願意填飽爸爸的肚子嗎?”
“……”
明明隻要武士刀刺過去就好了,不管能不能殺掉都得戰鬥。為什麼動不了呢?
手腳完全麻木,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不要。
不想這樣被吃掉……必須,終結掉寄生在爸爸身上的怪物,必須要殺掉……是這樣才對。
“德川,你在贛神魔?!”
“主動送給怪物吃?!”
“噗呲——”
有人代替德川愛莉揮出刀。發光的刀。
緊接著,她被拽著瞬間退出去好幾米,瞬間遠離那怪物。
武士刀落在原地。
她則是被強硬的抱起來,離她看見的,正以猙獰表情望著她的‘爸爸’越來越遠。那根本不是人,早就知道……隻是現在才真的看清。
是身體和觸手完全不成正比,比之前遇到的,差點死掉的怪物還要龐大的東西……觸手卷起來有迷人的花紋。像有劇毒的蛇。
人殘留的身體和觸手完全不成正比,而那僅存的胸腔……是有些許曲線的女性。根本不是爸爸,不管生前還是變成怪物,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