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
晚。
醫院。
我憶起一些久遠的事。
“……”
有些懷念。
從前,剛認識蘇明先生時壓根沒那麼融洽。不服輸,也導致不論蘇明先生做成任何事我都會從中挑出刺,比如塞紅包之類的……會說是歪門邪道。
等後知後覺,才發現已經挺佩服他的‘歪門邪道’。
那時候,的確很傳統。
蘇明先生也尊重我的想法。親密的接觸,隻存在牽手、擁抱。
我對那方麵沒什麼好奇的。也沒覺得這樣有問題。
直到。
‘抱歉,我必須要去一趟海島市。’
本來,我沒覺得有問題。
如果隻是去外地沉澱沉澱之後就回來,沒任何問題。雖然寂寞……但異地戀,我相信能獲得成功。
至少,我不認為蘇明先生能在麵前克製,出去就無法克製。而我也絕對會等著他。
但事情完全不是那樣。
他要去海島市。沒有期限,也無法給出承諾……甚至連為什麼要去也沒有具體的原因。
‘就隻是突然想去而已。有朋友叫我去。’
那我呢?
不要了?
‘嗯。也差不多了吧?我有點受不了這種傳統的戀愛。’
‘我們可能本來就不適合。’
‘……’
原本,我是個性格很要強的人。
但隻有那時候,冷著臉注視他離開,始終無法平靜。
我以為的溫馨對他而言其實是折磨?
提前做那種事,影響有那麼大?
怎麼想都不是我的問題。正如他所言,既然是這樣想的……那就是不合適。
7月3日。
深夜。
醫院。
我坐在病床上,負責替我打電話給蘇明先生的醫生正拿著手機。
“他出門了。”
“他往西街的方向……”
“……閉嘴。”
我不想聽那種事。
已經無所謂了。他既然那麼想記起來,就讓他去找。
西街?
車站,郊區那邊嗎?
第一個想到的是彆墅,那自然而然會想起很多人。
然後,我就隻能是怪物。
是怪物又怎樣?
不好嗎?外邊的世界,會被真正的怪物吃掉。隻有我才能救他。
我沒有義務救其他人。也不需要第二個我。
有答案的。
隻要他想去找,就會看到……由我創造出的她們。然後。
一個個都會親眼幻滅在他眼前。
再來找我質問對吧?
要麼我被殺掉,要麼……就真正變成隻屬於我的東西。
嗬嗬。
現在就是十字路口。
醫院嘛。
曾經就是這樣,自以為可以忘掉蘇明先生的我,沒多久就拚命的趕回來。企圖找到他。
想著。
傳統不傳統的有什麼呢?
牽手也好,接吻也好,做那種事也好。為什麼會因為這樣草率連‘分手’都沒說出口的字眼而結束?
給就好了。
而且,我不傻。
很清楚,不可能真的是因為這種原因而離開。
但想明白又怎麼樣?
在第一時間選擇由著要強的性格去冷眼接受他說的一切,又在第二時間後悔。根本找不到。
人在過度悲傷的時間會精神恍惚。
我不慎滾下樓梯。
那之後,非常吵鬨。
模模糊糊聽見他和醫生爭執什麼來著?
已經不重要了。
我不在乎他是虛假的愛意還是真實的,隻要留在這就好了。
是怪物,也沒關係。
那正好,我可以利用這具身體……囚禁他。
7月4日。
淩晨。
“呼……”
蘇明理解不了眼前的現狀。
是說,不論去哪都有淤泥狀的鼓包。從那裡麵,開始出現人形的怪物。
腦袋昏昏沉沉的。
明明剛睡醒,卻好像完全沒睡過。
“……”
咬破舌尖,蘇明拿起棒球棍。
要死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給出的那些人名又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一覺醒來,冬市會變成這樣?
暫時都不管。
必須得找到。
7月4日。
淩晨三點。
醫院。
我已經等的不耐煩。愈發暴躁。
既然全都想起來了,那就應該很快發現真相,來找我對峙。
憑蘇明先生擁有的實力,想來這找我不需要十分鐘。
“……”
被禁止出聲的女醫生依然站在旁邊。
它是我的感知神經,我不想去知道他到哪兒去。也不想親自去傳達什麼命令。
“讓她們。”
“我創造出的她們,去找他。”
“讓他……親眼看著她們變成怪物。”
“……”
記起的不夠徹底嗎?
那好,我幫忙。
我不想等了。
我這種身體,隻有兩種結果。要麼和愛著我的蘇明先生永遠生活在這。要麼被殺死。
“好。”
醫生點點頭,離開房間。
我困了。
或者說,不想再醒著。
我也沒有……不想做惡人。
可就是我應得的吧?
以前,答應過會回來,卻直接消失。
好不容易找到……難道我應該放棄?理所當然的拱手讓給冒牌貨?
我是怪物,可我也是真物。
7月4日。
早。
“你就是電話裡的醫生吧?”
“聲音完全一樣。”
“……”
我被吵醒。
“瑤是不是在裡麵?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死了,到底是什麼?說啊!”
“……”
我覺得在做夢。
如果不是夢的話,蘇明先生不可能在這。他應該已經想起所有的事,正打算來殺掉我。
絕不可能和久遠的記憶一樣。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一句話不說……觸手?”
也許是醫生攔不住他,但沒得到我允許不可能放他進來。
動用了能力。
為什麼?
不是該全都記起,厭惡的打算來解決掉我嗎?
“……管你是什麼東西,我最後再說一次。”
“讓開!”
“……”
我不敢去麵對。
總覺得出了很多問題。總覺得,有很多地方完完全全錯掉。
我真的隻需要被催眠過,一句一句重複‘喜歡我’的蘇明先生就滿足了?那種假到沒邊的東西。
“……”
我通過流淌過門縫的淤泥,鏈接到在外邊守著的醫生。
能看清。
舉起棒球棍,真打算攻擊醫生的蘇明先生。
他很著急。
那時候也是一樣,知道我滾下樓梯……骨折什麼的。
本來就一點點小傷。
明明好不容易能見到她,我卻不願意……慪氣。
所以,讓醫生出去對他說,我要死了,需要動十死無生救活也是植物人的手術。隻有家屬才有權利簽字和看望我。讓他離開,到一邊去。
反正都不要我了,乾嘛關心我的死活呢?
就當我已經死了更好。
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呢?
明明親眼看見過不正常的世界,就連醫生不正常的樣子也看見了,似乎完全不在意。
隻想衝進來。
我已經搞不懂了。
那好,就問問吧。
和記憶裡一樣,問問。
7月4日。
早。
“唰!”
蘇明揮出棒球棍。
“……”
但很輕易的就被醫生接住,甚至順勢拿走。
這種力氣,真的是人?
冷靜。
角落裡有消防箱。不管是什麼東西,隻要舉起來砸過去至少有機會闖進去吧?
女友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和眼前的家夥有關嗎?
不管了,先放倒再說。
7月4日。
上午。
“呼。”
蘇明喘著氣,越來越難理解現狀。
眼前的醫生,隻要自己不衝過去就完全不會攻擊。
仍由自己折返回去找武器,但又隨便找到水果刀還是棍子都沒用……沒任何突破的餘地。不是人類。
“……”
就和那雙眼對視。看不到對方的任何情緒波動。
直到現在蘇明也沒聽過她說一句話。
要怎麼辦?
能不能搞到搶?
世界為什麼變成這樣先不管,既然是這樣,督察局應該也沒人吧?
“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