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書”這種問題,即便是放到現代,很大幾率也會激發老爹們的怒火,更不用說在這古代了。
按理,薛征是該大發雷霆的。可他看著小兒子那種,“您不回答便誓不罷休”的眼神,心下一軟,便擺出“講道理”的姿勢,回道:
“念書,自然是為了將來能通過科舉考取功名。”
“之後呢?”
薛蟠突然插話道:“弟,這你還用問,當然是‘升官發財’啦!”
薛螭瞪了一眼打亂他步驟的兄長,接著繼續望向他的父親。
薛征把兩個兒子的互動看在眼裡,說:“‘升官發財’也沒錯。”
“我們家已經很有錢啦,發財也不是很重要;那,為何要當官呢?”
薛征眉頭一挑,“那不一樣,中了舉得了功名,我們家才能改換門庭;當了官,便能光宗耀祖!”
看著薛蟠兄弟“懵懵懂懂”地點頭,薛征借機語重心長地教育:“你們這年紀,正是好好學習的時候,將來考取功名、為官做宰,為我們薛家爭光!”
薛螭眨眨眼,說:“我跟大哥年紀小要努力讀書,那爹爹——您小時候為什麼不好好讀書?”
薛蟠傻乎乎地在一旁應和:“是啊,是啊!”
這一刻,薛征想抽死這倆熊小子的心都有了。
——事實上,薛螭不是在找抽,也不是在無的放矢。
他最近結合了原著與實際情況,各方麵去分析家裡人的性格特點。
他曾經看過有紅學者評論,說薛父能傾注心血悉心培養寶姐姐,務求將之培養成德工言貌兼備的當代淑女典範,足可見其是一位“有遠見卓識”的人物。
畢竟,在這個父係社會裡,女性基本均是作為男性附庸的存在——這直到現代社會才相對好一些——由此,從這個年代上看,薛父能如此用心地教養女兒,更顯得彌足珍貴了。
對於這個觀點,薛螭有不一樣的想法:
放眼整個父係社會,就是多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當父親的也不會輕易放棄治療,最正常、最普遍的想法,是怎樣為兒子做好打算、鋪好後路。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那位劉阿鬥。
然而反觀薛父,從發現薛蟠不符合他的期望,便這麼乾淨利落地放棄轉而教養薛寶釵這一點,是非常不符合這個年代的特色的。
其實換個角度來看,薛父如此行事,不正正源於商人逐利的天性麼?
因為兒子天賦不行,無論怎麼投入都與預期收益不成正比,相反女兒培養好了,不論是送進宮還是怎樣,那收益都是可觀的。
作為一個商人,能不知道怎樣選擇?
不過,薛父大抵是沒料想到,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是女兒再優秀也是白搭。
關於薛父的眼界問題,薛螭亦有想過原因。
正所謂“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
薛家從商,到薛父這一代可不止三代了。
不可否認,薛父是有野心有能力的。
然而商人的身份,不僅限製了薛父對外的人際交往等方麵,更局限了其看待事物的眼光、甚至是大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