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魯就這樣看著他,瞬間有些恍惚。
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期待過這樣的場景,有時候夢裡醒來以為他還在身邊,可是手一摸,床邊都是冰涼的,才驚覺他已經離開很久了。
她看他一眼,忽然不想說話。
就像沒看見他一樣,平靜的移開目光,就往前走去。走到第一個路口,迎麵過來幾個男人,有高有矮,眼神往她身上挑。
徐魯募得停下腳。
她想起張曉丹說的“南坪那是什麼地方”,深深吸了口氣,等到那幾個男人擦肩走過後,才鬆了口氣。
四下望了望,兩邊都是黑漆漆的土路。
徐魯猶豫著不知道要往哪邊走,這地方連個路燈都沒有,小雨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頭發都半濕了。
半晌,聽見身後人冷聲道:“左拐。”
徐魯提著一口氣,憋著根本不搭腔,連頭都沒有回,直接朝右邊拐,步子還走得很快,小雨點淋在臉上,邊走邊抹。
這條路好像怎麼都走不完似的,路兩邊漸漸地都成了小樹林,天也愈發的黑了,路邊不時會有鷓鴣叫,叫的人難過。
要擱以前,他肯定會追過來的。
徐魯走到半路,停了下來,慢慢轉身,一個人影都沒有。隻覺得眼眶一濕,鼻子也酸起來,可她就是不回頭。
一下子沒踩好,腳閃了,傷又犯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濕透的帆布鞋,聽著路邊小樹林的叫聲,隱約察覺到有腳步聲從後麵傳來,心底慢慢的害怕起來。
她望向後方,眼睛直直的盯著。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帶著帽子的男人慢慢跟上來,手裡還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直直的朝著她走過來,一直低著的頭在快要靠近的時候忽然抬起。
徐魯被那眼神嚇了一跳。
有一刹那她覺得這個男人要對她動手,可那隻拿著塑料袋的手剛抬起來,忽的又放下,沒有半分停留的經過她。
徐魯懸著的心在往下落。
稍一定神,抬眼,黑色的雨幕裡,她看見江措就站在幾米開外,手抄兜,沉著臉,靜靜的看著她。
他涼涼道:“怎麼不走了?走啊。”
徐魯咬唇,彆過臉,嘴硬道:“不用你管。”
他冷笑一聲。
“知道這什麼地兒嗎?再往前走你試試看,指不定哪兒貓著兩個人,就等著你鑽進去。”江措絲毫不留情麵,下巴抬了抬,道,“走啊。”
徐魯想起剛才那個男人,後背發涼。可聽他就這麼冷嘲熱諷,心底的氣蹭的就冒上來,抬腳就要走。
江措厲聲道:“你走個試試?”
徐魯眼眶瞬間紅了,還未抬起的腳慢慢收了力,偏開臉不看他,由著雨水打在臉上,還是要對著乾。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淡漠道。
江措眯了眯眼:“彆多想,就是個普通人我也得跟過來看一眼,這是工作。退一萬步講,怎麼著你也得叫聲小叔。”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又道:“就憑這個我不得管管?”
徐魯說:“我不承認就不是。”
江措看她一眼,縮了縮眸子,一時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好。她要是倔起來他得十裡地跑,以前是,現在也是。
他募得心煩,摸兜抽了根煙。
徐魯往後退了一小步,道:“我不喜歡那味道,離我遠點。”
江措低頭點煙的動作一頓,抬了抬眼皮,沒有說話,看了她一眼,低頭,點上煙,咬在嘴裡,吸了兩口。
徐魯皺了皺眉頭。
小雨好像有下大的勢頭,灌進脖子裡涼意瞬間襲滿全身。她忍不住拂了拂胳膊,咳了幾聲。
江措偏頭,順勢將煙掐了。
“聽說這晚上有狼。”他說的很慢,刻意頓了一下,“自己走還是跟我走?”
江措說完,轉身就走。
他步子大,走的又快,一下子就走出很遠。徐魯左右兩邊看了一下,泄了氣,跛著腳跟在後頭。
走出一會兒,江措回頭。
徐魯還在慢悠悠的走著,一手扶著腿,一瘸一拐。頭發濕噠噠的貼著臉頰,眸子低垂著,小嘴微張。她的臉很白,慘白,一雙眼睛濕漉漉的。
以前和他做那事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
他那些日子**很大,隻要和她單獨待著,總是會克製不住想要。她也由著他,也不喊疼。完事兒了躺在他懷裡,那雙眼睛就是現在這樣,濕漉漉的,可憐,看得人滾燙。
有時候她會問:“人家正常一周三四次,我們這樣好嗎?”
他興致來了,還會配合她胡謅道:“好不好不能這麼算,你沒發現你胸最近都大了,是不是?”
她嗔他胡說,江措就笑。
他也會故意逗她:“你不想我?”
她臉皮薄,嘴硬不說想,他得變著法兒的攛掇她說出來。後來有段時間她課業重,周末才回他那兒,兩個人在床上能糾纏一整天。
她會抗議:“你就不能忍忍?”
“不行。”
“為什麼?”她歪頭。
他嬉皮笑臉:“你這張臉,老讓我想犯罪。”
那時候的每天都是好日子,雖然他忙的要死,晚上經常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可一看見她,一天的疲乏就都沒了。
雨水拍打在江措臉上,他眸子漸漸軟下來。
看著後頭那個走的很笨拙的身影,江措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大步朝她走過去,在她麵前蹲下。
他回頭,低聲道:“上來。”
徐魯:“不用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