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陸浩處理完手頭的工作,打電話將祝彥昌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祝彥昌還是跟上次一樣,來了陸浩辦公室後,恭敬地打著招呼,他不知道陸浩怎麼又喊他了,可陸浩是一把手,他也不敢不來。
陸浩客氣地將祝彥昌邀請到了沙發上,遞了根煙,隨即就跟對方閒聊了起來:“我聽說祝鎮長是土生土長的永平鎮人,不知道是哪個村子的?”
“陸書記,我是祝家村的。”祝彥昌點頭道。
“祝家村?就是離永平煤礦比較近的那個村子?”陸浩特意問了一句。
祝彥昌聽到永平煤礦,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強笑著稱讚道:“對,沒想到陸書記剛來沒多久,就這麼快了解了鎮上村子的位置。”
“我身為黨委書記,接下來要不斷深入基層,當然要儘快熟悉永平鎮的情況。”陸浩抽著煙,再次問道:“祝鎮長,你們家現在幾口人。”
“我,還有兩個孩子。”
“那你老婆呢?”
陸浩突然問到這裡,祝彥昌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神色落寞地咬牙道:“她精神不好,前些年跳河自殺了。”
“是不是自殺,祝鎮長比我清楚。”陸浩彆有深意道。
“陸書記,你這話什麼意思?”祝彥昌臉色一驚。
“你不用緊張,我喊你過來就是想深入聊聊天,大家彼此熟悉熟悉。”陸浩笑著給祝彥昌泡了一杯茶。
“謝謝。”祝彥昌如坐針氈。
“祝鎮長,你心裡真的一點都不想報仇嗎?”陸浩見鋪墊得差不多了,切入了正題。
祝彥昌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但還是語氣冰冷地否認道:“陸書記,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那葉書記派我來調查永平煤礦,你不會不知道吧?上一任黨委書記邱江也是葉書記派來的,你不會不知道他想乾什麼吧?葉書記的態度很堅決,必須徹查清楚永平煤礦,永平煤礦出過好幾次事故,死過多少礦工,因為什麼死的,這些雖然上頭的領導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但死人的事捂是捂不住的,前些年李震縣長在的時候,省紀委就收到過匿名舉報信,市紀委和縣紀委也都收到過,隻不過舉報信沒有確鑿的證據,查到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可永平鎮的事在上頭領導那是有過備案的,葉書記被省裡派到安興縣,暗中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解決永平煤礦的事。”陸浩一針見血地說道。
可祝彥昌絲毫沒有波動,反而冷漠地反問道:“陸書記,你說的這些話,上一任黨委書記邱江也說過,上上一任黨委書記也跟我說過,縣委葉書記也在工作上支持過他們,可他們最後非但沒能想出來有效辦法破局,反而把自己弄得狼狽逃竄,他們都沒有做到,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做到?”
“凡事總得試過才知道,難道祝鎮長不想為你老婆報仇?不想為遇難礦工的家屬申冤?你就忍心看著他們一直被壓迫著,不敢吐露真相?”陸浩目光堅定。
見陸浩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祝彥昌乾脆也直言道:“陸書記,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說句實話,我從你身上,沒有看到解決這件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