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待從頭(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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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豈可對殿下無禮!”

雪亮的刀鋒緊緊貼著年輕後生的脖頸,隻要往下壓一點就會見血。年輕的書生卻逆著刀鋒微微直起了身,嗓音喑啞,目光沉沉,又問了一遍。

“殿下,草民何罪之有?”

澤恩宮的內侍總管王祥姍姍來遲,匆匆忙忙將一件黑色大氅披到謝雲驍身上,指著柳鶴清怒道:“這是什麼人,怎麼混進宮中?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殿下不利!”

衛戎近前低聲道:“殿下,今日是三月初一,陛下在文華殿策士。這人興許是春闈的考生,不識路誤入了這裡。”

王祥道:“即便如此,衝撞了殿下,還是大不敬!還不把他拿下,交給三法司,嚴刑拷……”

謝雲驍一揮手,打斷了王祥的話。衛兵們得了他的命令,也不敢輕舉妄動。

禦花園中一時沒了聲響,隻能聽見微風過處,海棠花瓣簌簌落地的聲音。

謝雲驍靜靜地注視著柳鶴清,麵上神色已經平和下來。隻是一雙眼睛裡,情緒依舊複雜晦澀,似有暗流洶湧,波浪滔天。

前世種種如走馬觀花,在他腦中轉瞬即逝。

又過了片刻,連眼中的暗流也逐漸平靜了下去。

謝雲驍唇角揚起一抹笑來,緩緩上前,竟俯下身去將人扶起。

“先生無罪。”

他緩緩道,“是小王有悔。”

柳鶴清微微一愣,似是不解其意,卻已叫他扶起。謝雲驍抬手細細替她拍去衣衫上的塵土,虛弱卻又友善地笑了笑。

“小王遇刺重傷,昏睡兩月有餘,思緒遲緩。方才醒來,誤把先生當做刺客之流,多有得罪。還望先生海涵。”

眾人皆是驚訝,不解殿下為何態度陡轉,一時間竟對眼前這讀書人這樣客氣,甚至以小王謙稱。

謝雲驍又俯身撿起地上的油紙傘,折好遞還給她:“不知先生高姓?”

“回殿下,草民姓柳,名鶴清。”

柳鶴清長揖而拜,頓了頓又道,“白鶴的鶴,清水的清。”

“好名字!”謝雲驍大笑起來。

他本是天潢貴胄,皇子龍孫,不笑時威壓迫人,笑起來時自有一股天命風流,叫人移不開眼睛。

“小王觀先生氣度高華,膽識不凡,有貴極人臣之相!便恭祝先生今朝蟾宮折桂,他日鵬程萬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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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文華殿前禮鐘鳴響,殿試開始了。

謝雲驍負手立在在棠心亭前,遙遙望著遠處文華殿的飛簷出神。不一會,有內侍匆匆而返,稟道:“殿下,已將柳先生送至文華殿了,不曾有遲。”

謝雲驍聽罷點點頭:“回吧。”

他一路閒庭信步,往澤恩宮走去。衛戎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

“想不通?”

謝雲驍此時心情似乎很好,勾唇笑道,“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衛戎默了片刻:“殿下方才說……有悔?”

“是,有悔。”謝雲驍哼笑一聲。

“悔自己不夠心狠手辣,不夠奸詐狡猾,從前竟那般縱容她。沒在她籍籍無名的時候先下手為強,反倒由著她勢大,最後成了彆人手中劍戟,刺向我自己的心臟。”

衛戎有些驚訝:“殿下認識那人?”

謝雲驍勾勾唇角:“老熟人了。這天下恐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衛戎是謝雲驍的副將,與謝雲驍一起在軍中長大,幾乎形影不離。軍中少有文人,他對柳鶴清沒有絲毫印象,一時間竟不知謝雲驍口中的“熟人”二字從何談起。

極力思索了半天,終是誠實道:“屬下疏忽,竟不記得殿下什麼時候結識了這樣一位……病弱溫雅的朋友。”

“病弱?你說她病弱?”謝雲驍回過頭來,好像聽到什麼極其好笑的事一般,大笑起來。

他道,“病的確是有病,弱可就不一定了。”

想起前世那個人,與自己從宮中鬥到朝中,從廟堂鬥到江湖,哪有一點身為病秧子的自覺?

她的身子骨是不太康健,可心卻比誰都狠,手腕比誰都硬!

謝雲驍回過身,笑意森然地在衛戎額頭上點了點:“你最好也對她多些提防。百步之外,她能用一把孩童玩耍的木弓,一箭射穿你的腦門。整個大昭朝,她若說自己箭術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衛戎震驚地望著他,不由得倒退一步,似乎不敢相信。

謝雲驍自顧自走出老遠,似想起什麼,忽又回頭蹙眉看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最好不要搞錯了。誰同你說,她是本王的朋友了?”

“仇人。”

謝雲驍森然笑著,似乎要將這兩個字咬碎,“她是我謝雲驍一定要降服的仇人。”

“總有一天,會是我臂上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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