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光投進僻巷客店的後院。
門窗破損、搖搖欲墜,花盆傾倒,枝葉零落。
台階沾染了血汙,碎石和木屑到處都是。
隨著晨霧蒸騰,血腥氣味消散了一些,但仍刺激著在場之人的鼻腔。
“這一夜過得真不平靜。”
莫行川扯了扯領口,胸膛還起伏不定。
他額角散落一縷短發,擦傷的臉頰滲出了幾滴血珠。
相比之下,六安倒還保持著整潔。
“這個地方,以後都平靜不了了。”六安說。
莫行川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們都是哪一方的?”
昨夜來襲的數撥人馬,隻有最後這一撥算是高手,其餘不過是探路的嘍囉。
六安說道:“暗樓之中,對長老之位感興趣的人不少,行動及時的卻隻有紅姬、白先生和烏翎。雖然烏翎是這三方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但是,就算他們三個人加起來,都不及紅葉一個。”
“這麼說,姑娘能夠殺死紅葉,也是僥幸。”
六安沒有過多解釋大長老的暗算。
這段時間,他的心境起起伏伏,經過劉芷之死,他的心才定了下來。
“昨夜多謝你了。”莫行川隨口向六安道謝,他知道六安不圖他的感激。
果然,六安笑著搖了搖頭。
“你不用謝我。到時候,或許我還要借用一下你的人。”
莫行川看著他,伸手抹去臉上的薄汗:“哦?有借有還?”
“有借有還。”六安肯定道。
兩人相視一笑。
西廂,小桃揉著睡眼出了房門。
一大清早,鄰居的婦人罵完了孩子,又在開始罵吵得她睡覺不安寧的貓叫和狗吠了。
小桃循聲望了兩眼,怯怯地躲去了院子。
她見到一地狼藉,頓時忘了隔壁的叫罵聲,悶悶地過去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泥土和花枝。
談話被打斷,莫行川並無不悅。
後院這些花木大多數時候都是小桃在侍弄。它們被昨夜的暗襲波及,十不存一,實在可惜。
六安還有彆的安排,見機辭彆而去。
莫行川便和小桃一起粗略收拾了後院。
其他人都累壞了,已各自歇下,除了傅泓。她奉了莫行川的命令,仍一心盯著屏嶺的動靜。
屏嶺地僻,春寒猶存。
天空被陰雲籠罩,銀色的雨絲隨風飄舞。
“這鬼天氣,就沒一天正常過!”
戍守哨崗的兩名兵士登上高高的崗樓,照例埋怨了幾句壞天氣。
他們的職分比進入濁澤的同伴輕鬆許多,也無聊許多。
“今天該有消息出來了,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誰知道呢。”
“老天保佑,千萬是好消息,要是再折騰一次……唉,都折騰不起嘍……”
閒談讓人惰怠。
二人先後打了個哈欠,渾然不知有大隊人馬正從西二營的方向氣勢洶洶地趕來。
當日頭高懸時,哨崗宿所已經變了天。
項景無力支撐伏倒在地,氣息奄奄,口鼻糊著乾結的血水,被人拖著來見容溪。
容溪麵容憔悴,神情卻十分冷酷。
八名黑衣死士垂手侍立在她身側,一言不發。
“石璧在找什麼?”容溪冷冷開口質問。
項景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一樣。
其中一名死士走上前,亮出銀針,順序刺中項景的十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