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景渾身微微顫抖。
他強忍著傷痛,抬起頭,歎息一句:“聖女?該死的……”
死士一拳打中他的胸口。
重擊之下,項景咳出一大口鮮血,抽搐幾下便咽了氣。
容溪驚出一身冷汗,臉上的冰霜也開始融化。
“你乾什麼!”她憤怒大喝。
對項景下了死手的死士低下頭,從容解釋:“您已經見到活口,而且,他的嘴裡也吐不出什麼了。”
言下之意,他讓項景多喘幾口氣便是遵照主命、毫無違背。
容溪氣極了。
不知誰遞過來一根鞭子,被容溪握入手中。
長鞭破空,啪嗒一聲打在頂撞她的死士身上。
死士肩頭一低,當即跪倒在容溪麵前。
“自作主張,找死。”這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
低垂的腦袋顯出十分的恭敬,而在沒有人看見的角度,一個無聲的笑容正在悄悄綻開。
容溪驚覺了什麼,扔掉鞭子,好像被它紮了手。
“聖女,宿所已經肅清,公子也安置好了,所有人都在崗樓前待命。”隨從前來稟告。
容溪恢複了鎮定。
“我知道了。”
容濱被她帶到屏嶺宿所來。這裡遠離容州,人煙稀少,是個合適的去處。
她將深入濁澤,找到清滌草和鱟蠍部所缺的心疾丹方中的五味藥草。至於找到藥草救人後該做什麼,她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蛇蟲鼠蟻出現得越來越密集,有的甚至肆無忌憚地爬過她的鞋麵。
她人生前十八年避開的所有蛇蟲就像約定好了一樣,爭先出現,充斥她身邊的每一個角落,似乎正在密謀一場針對她的報複。
容溪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寒鴉嘎嘎叫著飛過宿所頂部的天空。
一行二十餘人冒著細雨徒步向枯木林進發。
容溪手執長矛,神思恍惚。
她在清晨動身前得到了蕭蕪的警告。
王妧人也在這濁澤中,怕是已經和趙玄聯手,意圖搶占先機,奪去鱟蠍部首領康複的希望。
她時信、時不信。
王妧怎麼看得上趙玄那副浪蕩模樣?
可話說回來,若有赤猊軍相助,進入濁澤尋找藥草豈不容易?
容溪歎了口氣。
她並不希望和王妧在此地相逢。
一進入枯木林,路變得更加難行。
容溪一時沒注意腳下,踩到一個水坑,沾濕了鞋襪。
眼下不比平時。
她失了照料,竟然不知所措。猶豫了一會兒,她選擇忍耐著不適,裝作若無其事。
可她還沒走出兩步,腳下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她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幸好有人扶了她一把。
臉生的隨從出聲詢問,容溪卻擺擺手,示意眾人無事發生。
此時,一隻黑黝黝的蠍子悄無聲息地掉落在地,一頭紮進水坑中,隱去行跡。
走著走著,容溪漸漸感到氣短胸悶,頭也發暈。
她臉頰上的紅色胎記顏色越來越鮮豔,紅得幾乎要滴下血來。
驀地,她嗓子一甜,吐出一口黑血來。
項景死去的慘狀再次浮現在她眼前。
她驚懼交加,雙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聖女……中毒了?”
說話的人聲音顫顫,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