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細節之處,碧螺並不知曉。她再次用搖頭回應莫行川的發問。
開口時,碧螺已經徹底清醒。
“林啟說她是姑娘要找的人,莫大哥你又說卜神醫和蒲冰是同一個人。可對我來說,卜神醫是卜神醫,蒲冰是蒲冰,我隻認卜神醫,不認蒲冰。”
這話說得繞口,莫行川卻聽懂了。
碧螺很高興。
她猜測莫行川在擔心什麼,老老實實說道:“姑娘的事,我一句也沒有多說。”
“我相信你,你知道分寸。”莫行川輕輕點了點頭,說回方才的話頭,“隻論你見到的那位卜神醫,她有什麼特彆之處?”
碧螺認真想了想。
“我也不能算是見過她......我真不明白,行醫救人是好事,她為何要戴著麵罩?若說她不求名、不求利,為何又要彆人替她傳揚神醫的名號?”
她眉頭微皺,右手托著下巴,身體半倚著扶手,麵對著莫行川。
莫行川又問:“你特地不睡,專等孫涓查明她的身份,就是為了解開這個疑惑?”
碧螺聽後,欲言又止。
見此,莫行川了然了。
他無奈笑了笑:“我看,你又是為了替誰出頭吧?”
“莫大哥!”碧螺被說中了心事,有些惱意,也有些欣喜。
突然間,廳外傳來不小的動靜。
碧螺還沒反應過來,莫行川已經站起身。
他示意碧螺噤聲並留在原地,自己卻往門外走去。
沒過多久,他便帶回來一個穿著夜行衣的女人。
碧螺借著燈火看清了來者的形容。
孫涓垂著眼皮,腳步沉重。
夜行衣濕漉漉地掛在她身上。
她的十指和嘴唇皺皺巴巴、泛著一層死人的蠟白。
被風一激,她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接過莫行川遞來的手帕,她閉著眼,一邊擦臉,一邊埋怨。
“天殺的,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活該給你做牛做馬?莫行川,說好的雙倍月錢,你最好彆忘......”
擦完臉的孫涓睜眼見到碧螺,怨容當即變成了笑臉。
“睡不著呢?彆擔心,是好消息。”
溫暖的燈火讓她的臉恢複了一些血色。
孫涓繼續說:“你見到的那位卜神醫確實是蒲冰。先前我查到她避居在鄉下,萬萬沒想到她會在梓縣現身。碧螺,你可真真厲害!”
她麵對著碧螺,把她要說的話一股腦兒倒出來,說完後又伸出右手擋住一個長長的嗬欠。
碧螺有些不好意思,又擔心孫涓連夜奔走、勞累過度,忙勸孫涓回屋歇息。
孫涓順著碧螺的話,借口要去更衣。離開前廳之前,她瞥見方桌上的糊塗賬冊,還轉頭朝莫行川嘻嘻一笑。
莫行川哭笑不得,準備把碧螺也一起打發走。
他說:“既然確認了卜神醫的真實身份,以後,你就不能再跟著鎮察司的林啟去見她了。”
碧螺感到了委屈。
莫行川按下安慰她的心思,態度近乎冷漠:“蒲冰是百紹國主的侄女,流落在外,有的人想要她的命,有的人想要她手裡的百紹至寶。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鎮察司一早就和蒲冰有聯係,但其中的蹊蹺,我們還一無所知。在這一灘渾水變得明晰之前......無論你想替誰出頭,都不能越過姑娘去行事,你明白了嗎?”
碧螺撇撇嘴,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