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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冷哼從容全的書房裡傳出來。
下人們都躲得遠遠的。首領自從生病後,脾氣越來越差,動不動就拿他們出氣。眼下,聖女正在和首領商議要事,就算首領發脾氣,聖女也有辦法安撫,隻要他們不湊近去觸黴頭。
“她認為我們不該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一個禍害?”容全一臉不認同地搖了搖頭,說,“她太軟弱了,難怪靖南王看不上她這個女兒。溪兒,我告訴你,漁色是人的本能,不必以之為恥。你是我的女兒,我們鱟蠍部的聖女,不必像她一樣活得小心翼翼。”
容溪臉上的神情鬆快許多,她對她的父親說:“是,我和她不一樣。隻要是對容氏、對鱟蠍部有利的事,我都會去做。”
容全的病氣似乎一下子消減了。他微笑著,感慨般地回憶起往事。
“當年,我送你姑姑嫁入靖南王府,心裡也很不舍。但是你姑姑也說了和你一樣的話,聖女的血脈會在容氏後人中傳承下去,榮華富貴也會一代傳一代,永遠不會斷絕。”
容溪也恭敬地聽著,隻是她想到了姑姑的臉。
在容州,她臉上的紅色胎記是她尊貴身份的象征,她可以毫無避諱地在眾人麵前展示。可是,她的姑姑在靖南王府裡卻無法以真實的容貌示人。她幾次見到姑姑委曲求全地戴上麵紗,除了陪著姑姑難受,她什麼也做不了。
容全注意到女兒的出神,便再次出聲提醒她。
“下次你去見劉筠的時候,讓她好好想想王妃的托付,想想她在靖南王府的處境。不過,她既然起了彆的心思,很有可能會壞我們的事。”
容溪沉思片刻,回答說:“劉筠已經有了去意,我會安排人送她離開容州。”
容全有些不讚同,但他還是尊重了女兒的決定。
“量她不敢和我們爭赤猊令。”
容溪應了一聲是。
容全這時精神已有些不濟,但他仍強撐著,又交代了幾件事。
“前一陣子,容文冒冒失失地跑到濁澤裡,如今瘴毒未清。我聽說有人從濁澤裡采到了清滌草,現在落在鬼夜窟手裡。我想,如果有了那棵清滌草,你一定能煉出更完美的聖丹。用它救下你五叔的獨子,你的位子才會越來越穩固。所以這件事你要親自查證。還有……咳咳……”
說了那麼長的一段話,容全嗓子發乾,忍不住咳起來。
容溪麵露關切之色,連忙說:“父親,你先歇會,慢慢說。”
她起身為容全倒了一杯水,誰知,水竟是涼的。
容全發現她的動作停頓下來,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
“扔出去,”他伸出手,指向書房門外,鄭重地說了兩個字,“立威。”
容溪震驚地看著她的父親。她沒想到,父親的病竟然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見她呆立著不動,容全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前來。
“你手上的傷不要露出破綻,聖丹你照常煉製,隻是不要讓它們流到外麵去,將來,它們自有用處。”他低聲囑咐完,才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她走出書房。
容氏需要一根新的頂梁柱。他很高興,容溪成長的速度超過了他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