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甚至將他身下的地毯都染紅了,可最終,他察覺到異常並不是因為感覺到了痛楚,而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自己已經被自己弄傷了。
“線索是從哈希哈村的恐怖分子開始的,在處理掉那個營地之後,我們也一直在關注附近恐怖分子的動向。”
陳沉眉頭微皺,屏幕上,那個男人確實是像個嬰兒一樣把手放在嘴裡吮吸,就像他的手上塗了蜂蜜一樣。
想到這裡,陳沉開口說道:
“先放一放。”
“如果襲擊是假的呢?”
到了這一步,他們的所有思維都已經維係在了那時常出現,但卻永遠捕捉不到的琴音上。
但很快,他的動作就變得有些失控,陳沉眼睜睜地看著他臉上的皮膚被摩擦得完全破損、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小腿上撕下了一大塊皮膚。
陳沉下意識地發問,但緊接著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荒誕。
他把頭塞進了被掏出來的洞裡,試圖將自己吊死在裡麵,觀察到他動作的平川立刻判斷他已經崩潰,於是,審訊人員迅速進場,將他帶離了審訊室。
“想想辦法,給他們上點猛藥吧。”
“等著看吧,我覺得有些恐怖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
“為什麼?”
在歇斯底裡發展到極限時,男人大腦的保護開關最後一次開啟,將他強行送入了睡眠。
“重點是,他開始吮吸手指了。”
陳沉不明所以,直到平川提醒,他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大概是以為自己會飛
三名被審訊者全部被攻破,現在,隻剩下最後一人、也是最詭異的一個人。
其實從這個人有計劃、有策略地對抗感覺剝奪審訊的舉動裡,陳沉就已經大致能確認,對方很有可能是四人中最大的那條魚,因此,陳沉對他投注了更多的耐心,也動用了更加精密、殘忍的手段。
“緊接著,我們發現這些人員全部聚集在了哈姆瑞特附近,並且全部跟當地一個首腦發生了聯係。”
“消息從線人手裡來的,但我們最開始拿到的不是準確消息。”
水琴樂隊的位置不斷變化,每一次他們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聲音的尾巴時,從紅外監視器中看到一切的陳沉便會立刻停止演奏,隨後又將揚聲器調往彆處。
男人的感知進一步變得遲鈍,按照平川的推測,他應該已經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前庭覺也已經完全混亂。
跟陳沉一起看著監視器的平川開口說道。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你在潔白的布上看到了一片若有若無的、極淺極淺的汙漬,你拚了命想要找到汙漬具體的位置和範圍、拚了命地用手去搓、去洗,但那汙漬卻始終在那。
他還在試圖抓住那個錨點,試圖去證明自己的存在。
緊接著,他轉向一旁的平川,開口說道:
“我們得加速了。”
“我們必須在他們真正實施襲擊之前抓住他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因為加量的藥物讓他徹底失去了味覺和嗅覺,這玩意兒吃起來,大概跟土豆和水也差不多.
“這人快要到位了。”
再一次醒來,他徹底瘋了。
他確實開始嘗試去喝、去吃自己的排泄物。
經過揚聲器放大,高達80分貝的聲音最終成功穿透了隔音層,若有若無地出現在了兩名被審訊者的耳邊。
“我知道。”
這一點,從男人已經無法用手摸索到自己眼睛所在的位置的現象,就可以看出。
興奮劑,和鎮靜劑。
“這是一種高度原始的反射,差不多可以說是人類這個複雜程序中的底層代碼。”
最先登場的是針對兩名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被審訊者的裝備。
“你們怎麼做的滲透?”
“他們不可能放棄行動,反而一定會加速。”
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他們的身體和大腦仿佛被突然激活了一般,整個人都突兀地活躍起來。
在那之後,他進入了報複性地暴飲暴食階段,食物似乎是他獲取一絲存在感的最後手段,可陳沉卻停止了他的食物供應,這讓他幾乎陷入了癲狂。
“我們發現他們有報複的意圖,進一步監視發現,近期有大量人員跨越邊境從伊拉克入境。”
當規律性的行動無法再強行約束大腦活動時,他從刻板動作階段迅速過渡到了全麵幻覺階段。
平川的話音落下,陳沉狐疑地看向了監控,而也就在這一刻,他的瞳孔驟然縮小。
再加上水琴那種特殊的、令人惡心的音效,他堅持的時間定格在了8個小時。
“你可以組織加強阿勒頗城內的安保和人員審查,但一定不要去哈姆瑞特,我會派人處理,明白嗎?”
審訊人員迅速進場,帶走了這個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男人。
他們瘋狂地在審訊室裡跌跌撞撞地轉著圈,想要去找到那一絲縹緲、微弱的聲音的來源。
“.明白,但是你得儘快。”
接下來的36個小時,在平川和夏星的協助下,對四名軍情六處特工的審訊進一步升級。
陳沉簡短回答,隨後掛斷了電話。
“你確認你的線人可靠?”
“哈姆瑞特可能是個陷阱-——不管是針對我們,還是針對你,風險都很高。”
“吮吸手指?”
至少要再觀望一段時間,或者.讓還沒暴露的柴斯裡去探探路?
柴斯裡不需要做什麼高風險的動作,以胡狼的能力,隻要去哈姆瑞特逛一圈,他大概就能做出個基本的判斷了。
這種手段非常有效,在這兩人已經幾乎困死在完全無刺激的環境中時,有限的刺激先是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希望,緊接著又帶來了天量的焦慮。
為了應對這種風險,陳沉采用了更加簡單、也更加有效的方法。
——
他直接找來了幾把水琴放在審訊室的隔音層外,每隔幾分鐘、十幾分鐘就來一場大合奏。
“沒錯,在醫學上,這叫做吮吸反射。現代心理學和神經學普遍認為,哪怕在度過嬰兒時期之後,吮吸動作仍然會固定的、不可阻斷地刺激多巴胺和血清素的分泌。”
以兩個小時為一個周期,揚聲器的音量不斷增大,最後甚至達到了驚人140分貝,哪怕經過隔音層的吸收後,傳進被審訊者耳中的聲音隻有不到60分貝,可對已經長期處於安靜環境裡的他來說,這無疑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既然如此,無論出於什麼立場,把他們乾掉都是理所應當的。
可他們還是慢了。
也就在這三十秒內,男人的手指
已經少了4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