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女老師扶上躺椅,蓋上一塊塑料雨披,再左右兩個人,女老師和女醫生打傘,燕和春一揮手:“走。”
他自己也跟上,打著傘,那個華主任也跟著一路走,另外兩個人抬著。
看著躺椅抬起來,燕和春對朱誌遠道:“朱先生,辛苦你了哈。”
“不辛苦。”
朱誌遠看了看,想了想,道:“燕鎮長,那個十八裡坡,不好走吧,真有十八裡坡?”
“差不多吧。”燕和春皺了皺眉頭:“是以前出山的路,不太好走,十八裡可能也有。”
十八裡山路,還要抬一個人,還下著雨,朱誌遠很不看好,他想了想,道:“我跟你們走一趟吧,中途說不定可以幫著抬一下。”
“那怎麼好意思。”燕和春還客氣一下。
“沒事,我力大。”朱誌遠屈了一下胳膊。
他這身材,很有說服力,燕和春也就沒跟他客氣了,道:“那就有勞朱先生了。”
朱誌遠把車子倒一下,停到一個寬敞些的地方,打把傘,跟了上去。
他其實是在想,萬一那什麼十八裡坡也給泥石流堵住了,那就隻好打電話,調直升機。
但事情再一次出乎他意料。
走出兩三裡,前麵手電光閃爍,四五個人等在路邊,遠遠的就打手電:“燕鎮長嗎?”
“是我。”燕和春迎上去。
對麵一個中年漢子,對燕和春道:“呂老師還好吧,來,抬上,加把勁,趕快一點。”
他帶來的幾個人立刻就上來,替換了先前抬躺椅的兩個人。
有了生力軍,速度馬上就加快了。
朱誌遠沒有用武之地,就在後麵跟著。
又走出三四裡,前麵又有手電光閃爍,同樣是四五個人,一個平頭漢子帶隊,見了麵,那個平頭漢子道:“呂老師來支教,學生中,也有我們小竹村的孩子,這一段,我們小竹村來抬,換上。”
他手一揮,他帶來的人立刻換上前麵的人。
又走三四裡,居然又有一幫子人在等著,同樣的一句話:“這一段,我們新碑村來。”
他們的人,同樣立馬替換。
就這樣,每走三四裡路,就有一個村子的人在等著替換。
這可是大半夜,還在下著雨。
這要得益於電信,山頂上的基站讓所有村子都通了電話。
但光有電話不行啊,得有人,在這樣的雨夜裡,願意出來替手。
看著一站又一站,前後五個村子的人,先後接力,腳不停步的,把女教師送了出去,朱誌遠心中莫名的生出觸動。
出了十八裡坡,外麵的路是好的,早打了電話,已經有救護車在路口等著,朱誌遠這一幫子人就不必上救護車了,原路返回。
燕和春也跟著回來了,又一起坐朱誌遠的車,回到鎮上,燕和春還感謝朱誌遠:“朱先生,謝謝你了。”
“我也沒做什麼。”朱誌遠謙虛一句,和燕和春等人告彆,回房。
聽到響動,鄧欣迷迷糊糊起來,看到朱誌遠,鄧欣問:“怎麼樣了。”
“送醫院了,不過不是我的車送出去的。”朱誌遠把經過說了,鄧欣都吃驚:“十八裡山路抬出去的啊,這可不容易,那山路可難走,而且還下著雨。”
“是難走。”朱誌遠回想過程,那些永遠等在前路的燈光,仿佛仍在眼前。
“這裡的人,不錯。”他感慨。
這時天已經快亮了,朱誌遠也不想再睡,他去洗了個澡,淋了雨,身上粘粘乎乎的,不舒服。
洗了澡出來,見他穿衣服,鄧欣就在那裡哼哼唧唧。
“怎麼了?”朱誌遠問。
“我還想睡。”鄧欣帶著鼻音,很膩。
“你睡啊。”
“嗯。”鄧欣就在那裡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