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家主得知這件事後卻是勃然大怒,直接命人打斷了丫鬟的雙腿,給了幾兩銀子後,被逐出了大院。
從此,府內的仆人看到兄弟二人就好似看到瘟神一般,趕緊離得遠遠的。隻有地痞一般的凡良玉經常帶著一群分家的孩子時不時上門騷擾二人一番。
凡路一路東瞧瞧西看看,走的是漫不經心。幼年時不過半個時辰的路,如今已經走了快一個時辰也才剛剛走到族人居住的區域,途徑家族的練功房和藏書閣,凡路自認記性不差,可對這些家族的公開場所印象不深,有幾處甚至沒有一點記憶。
因為當年這些地方根本就不允許年幼的凡路進去,現在的凡路隻記得當時兩個孩子一直處在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狀態,記住它又不能多給幾根玉米吃,那記它作甚。現在大體看了一遍。可能以後還是沒有印象。
直到凡路邁入一條小巷,駐足觀望了一陣。遠遠的就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著自己似的。
少年又是向前走了幾步,基本可以確定兩人,其中一人在躲在一處院前的石獅子後,另一人則是在身後的屋頂。
“都出來,何人如此大膽?膽敢在凡家府上行刺。再不出來我隻能請西涼軍副指揮使凡虎將軍親自找你們出來了。”
少年沒有回頭,但是聲音平淡。好像並不是很在意此事。除了凡路涼王子嗣的身份,況且還有大哥和老家主兩位武學高手此時就在府內,所以自己安全尚且不會出問題。
“凡哥,是我。”
林青棠躲在石獅子後悄悄探出頭,小聲說道。凡路先是一驚,趕緊一路小跑,蹲在林青棠旁邊。
“門外這麼多護衛,你怎麼進來的?”
“門外那些護衛,武力最高的不過才二境中期,哪能攔住我啊。”
少女的語氣正仿佛帶著一些小小的驕傲。
“那你也不能進來啊。這可是凡家祖宅,人多眼雜。萬一護衛發現,屋頂上那人是閻丘吧,你們現在立刻回去。”
不用說都知道屋頂上那人定是被林青棠忽悠過來的閻丘,隻是為何他遲遲不現身?
“凡哥,相信我。附近這幾條巷子一個人都沒有。就算被發現了。就說我是你媳婦,至於閻丘的話,就說他是你的侍衛。”
少女說的愈發堅定,看得凡路一拍額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讓凡路語塞的不是怕他們被發現後怎麼辦,而是他們二人一個是當朝尚書林勳的大孫女,正二品大員林護軍的獨女。而閻丘則是域外一百二十部落聯合推選出的天才棋手。他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從正門走進來,誰敢攔?何必從牆角翻進來呢。早知道剛才就直接帶他們進來了。
“我怕你一個人在這裡被欺負了怎麼辦。”
少女低著頭小聲的說,語調都帶著些許哭腔。讓凡路又是一陣措手不及。
眼看著過了好一陣,閻丘還是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凡路朝著屋頂有些無奈的說道。
“閻兄,這裡趕緊下來吧,這裡沒人。”
過了大概幾個呼吸,房頂上才傳來一陣顫顫巍巍的聲音。
“凡路,這屋頂有些高。我我不敢下去。”
凡路帶著二人輕車熟路的走過幾條巷子。
隻是越往深處走,巷子就越是狹窄,身邊的院子也愈發簡陋。腳下的灰地已經變成了泥地。看的連閻丘都開始皺眉。因為剛才路過的幾間破房子連門都沒有,從裡麵散發出一陣很刺鼻的氣味。顯然已經是很久沒有人在這裡生活了。
林青棠則是跟在凡路身後默默的走著,一言不發。她之前隻在凡迎春口中聽到過幾句對之前苦日子的抱怨。卻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兩個孩子身為涼王凡仁的子嗣,居然在這種地方生活。
“凡哥,這些年。你和迎春一直在這裡生活嗎?”
林青棠小心翼翼地問道,她有些害怕此時的凡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觸景便會生情。
“對呀,小時候我和迎春都在這長大的,雖然日子苦了點。但不也都過來了嗎。”
“凡家祖宅自建成那天起便立下規矩,主家第一位後輩武夫繼任王位。大哥從小就天賦驚人,連長輩們都明白大哥有自己的道,這北秦留不住他。
而我打出生以來就被探靈師告知十二條經絡全部堵塞。到金城府時身體相當虛弱,當時老家主得知後親自寫信給順天遣來宮內禦醫奔波萬裡前往金城。幾年的調理,用了無數名貴藥材才將我的病根拔除。隻為這點我就要感恩家住一輩子。
可後來,有了點小變故。家主就讓我搬到這裡生活了兩年。還能分到一塊耕地,其實我就挺知足的了。隻是苦了迎春和我吃了這麼三年苦。還有一位傭人姐姐,直到她被趕出去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接著,凡路慢慢地給二人講述一位不知名字的傭人的故事,講到後麵。少年時常會有些許沉默。可以看出他在努力掩飾心中的異常。
三人走到巷子儘頭的一間破舊的院落,旁邊堆積著一大摞木柴。凡路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門。
在閻丘看來。與其說是大門,不如說是兩片破木板更為形象。
凡路率先走進院裡,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少年走到書房拿來兩個小木凳,又從臥室取出火盆。
此時已近黃昏,西涼的晚上還是挺冷的,凡路從院外搬來一些木柴,閻丘也也跟著幫忙。少年用書房取來的火折子點燃了木柴,兩個少年就圍著火爐取暖。隻有林青棠一直在屋子裡四處逛。本就不大的院子,這會已經被少女看了幾個來回。
“青棠,來院子待會,這邊暖和。”
凡路對著屋子裡說道。
林青棠已經在這個書房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彆看書房不大,書是真的不少。基本全部是道家書籍,但可以看出其中很隱蔽的夾雜著幾本儒家散本。
如果挪開碼放在桌角的書本,就會看到桌角上曾經用刻刀刻下的三個小字。隻是現在已經被人塗掉,看不清是何文字。
“凡哥,你桌子上刻的是什麼字啊?”
少女問道。
凡路走進書房,看了眼桌角的痕跡。先是側著眼一陣沉默,然後笑著說忘了。
林青棠剛想接著問下去,院子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