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句唱詞結束，凡路起身向朱耀明請辭。
朱耀明沒有轉頭目光依舊緊盯著舞台，微笑著點了點頭。
“凡家主今日辛苦了，昨日之事。你可否給本宮一個答案？”
“回三皇子，能否讓凡路先向安西府寄出書信一封？代收到來信後，凡路定給予大人回複。”
朱耀明轉過頭，從桌麵上拾起折扇。
“啪”的一聲，折扇被打開。
“那就請凡家主回去慢慢寫，本宮就不送了。”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孫曆俯身向朱耀明請示道。
“皇子大人，咱家跟凡大人一齊返回。”
可孫太監剛剛一步邁出，一把折扇橫在他的麵前。
“待著彆動，彆誤了本宮安排的大戲。”
凡路一路走出茶樓，轉過頭就看見不遠處有個小孩子穿著一雙侯棉鞋蹲在街市的角落。一個裹著厚布的精致的竹籃擺放在孩子的身邊。
大步走到孩子身邊，凡路向孩子打了聲招呼。
孩子趕緊回過頭，看見眼前的外鄉人後大喜過望。連忙拾起竹籃遞到他的手中，口中用不標準的北秦雅言怯聲說道。
“昨天，你沒來包子，涼了我吃了。”
年輕人沒有生氣，而是難得露出笑容。
在嚴冬裡，這小小的竹籃似乎是這寒風中的唯一的暖流。
幾乎同一時間，附近的另一條街上。千金洲顧氏頭等供奉賀寶昌這把年紀卻急的上了火，拄著拐杖三步並兩步的在街上環顧。
時不時還要喊上一句。
“二小姐，你在哪啊？”
“二小姐？”
大概一個時辰前，顧老頭子趕回了客棧。來不及歇腳老人就從下人口中得到一個駭人的消息。
顧家的船隊已經到達，但少閣主走丟了。
這個消息對於整個顧家乃至整個千金洲都是不敢想像的，所以當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賀老供奉便將消息通知千金閣總部的同時立即放出顧家在臨天洲的所有探子去找人，務必將少閣主尋回。
“二小姐啊，你可真讓老頭子好找啊。”
又大步轉至另一條商街，老人停下腳。拄著杖喘了兩口粗氣。環顧周圍，除了眼邊蹲著的這兩個孩子，根本沒看見年輕人。
可能是嫌拐杖太礙事，乾脆將這條價值萬金的隕木拐杖扔到街邊。自己深吸一口氣，小跑著走遠了。
路邊確實蹲著兩個人，此刻二人正一手端著粥碗一手拿著包子。
沒錯。
這二人就是凡路和賣包子的孩子。年輕人方才牽著孩子的手去街口領了兩碗免費的米粥。在街角蹲好準備吃包子，就看見賀老供奉往自己這裡瞟了一眼，剛想打個招呼，就看見老人扔下拐杖跑走了。
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凡路起身將拐杖撿回來，蹲下身後嗦了一小口熱粥。不錯，比小時候在金城喝的米粥都粘稠。
吃了一口包子，再喝一下口熱粥。凡路轉頭對身邊的孩子用臨天洲雅言問道。
“名字？”
孩子聽到外鄉人的問題，嘴中快嚼兩口將包子咽下。
“我叫冬冬。”
孩子憨笑著回答。
凡路端著碗，看著街上來往的人群。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冬冬想不想和爺爺去北秦洲？”
聽懂外洲人的話後，名叫南南的孩子放下手裡的包子連忙搖了搖小臉。
“爺爺，年紀大冬冬這裡陪爺爺。”
凡路點了點頭，也沒接著說下去。低著頭接著嚼起包子。
安靜持續不過幾個呼吸間。一個同樣端著粥碗的年輕人湊了過來。
“這位大哥包子怎麼賣？”
凡路聞聲抬起頭，說話之人應該故意擠著嗓子。說的還是不流利的臨天雅言，但好歹凡路還是聽得懂的。
而且這人雖然一身不合身的男士大褂。但仔細看來此人並沒有喉結，臉上雖故意抹了把灰，但與袖口露出的雪白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差彆，最重要的一點。這年輕人胡子貼反了。
“看起來應該是個外洲的姑娘，身穿綢緞褂。腰帶鑲金，彆玉佩香囊。手上也沒有老繭。應該是個富貴人家，可為什麼穿了一身不合身的長袍，還故意摸了一臉灰。？”
凡路也沒多想，與他何乾。要緊的是站起身。在南南伸手比出“五”之前，用身體把孩子擋住。搶先用兩隻手分彆比畫出‘一’，‘五’兩個數字。並且用標準的臨天雅言回答。
“先生，包子一個十五文。”
南南聽到十五文這個數字後，眼睛睜得溜圓。急忙上前去抓凡路的手，可自己個子矮根本夠不到。
“您不要聽他的，是五文。”
凡路捂住孩子的嘴，正想著怎麼怎麼組織語言。一塊小銀錠就朝凡路人飛了過來。同時麵前的年輕人冷笑一聲，操著一口流利的明朝雅言。
“你們明朝人就是這麼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