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次,是中秋,再上上次,大概是竹林醉酒。
這樣細數下來,好像之前的每次見麵都是她在主動,這充分說明在薑檸的內心深處,其實從未排斥過唐忱。
甚至,是喜歡的。她沒得否認。
女兒家的心思向來是純粹而無雜念的。
喜歡就追逐、靠近、撩撥、試探,不喜歡便該是像對劉清洵那般禮儀周到。
大概打從一開始,所謂地因為“賭約”去接近唐忱,本就是三分真,七分假。
如若換了旁人,彆說是區區一個長香琳琅,便是將整個京城許給她,也不見得薑檸會多瞧一眼。
隻是湯庭穀那晚,唐忱的話著實教人傷心。
她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因而在這之後的每次相處中,她總在躲避、在抗拒。
思及此,那對明豔澄亮的眸子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她彆開頭,抿了抿唇,賭氣似地不再看他。
唐忱始終在注視著她,一瞬不瞬地,自然看穿了她眼底轉瞬即逝的光。
輕歎了口氣,他抬手揉了揉她頭頂細軟的發絲,終究是沒忍住,他順從本心,俯下頭去吻住了她粉嫩的耳垂。
像是被他咬怕了,身下的小姑娘躲不及,張口便罵他,“你這夯貨又要咬——”
她嘴裡的抗議尚未說完,卻因為唐忱接下來的動作又驀然咽了回去。
他這回沒咬。
隻是單純的親吻了她的耳垂,很輕的一下,蜻蜓點水一般。
隨後少年便翻身下來,安靜地躺在了薑檸的身側。
嘴角微勾,他的唇似乎沒那麼乾了。
薑檸愣了半晌,突然反應過來,瞬即猛地轉身側躺背對著他。
她將整個身子縮蜷起來,手腳冰涼,臉蛋兒卻是火燒火燎地燙,幾近要灼化了自己。
耳際間尚殘留著唐忱唇上的溫熱,難以褪散。
靜了不過須臾,唐忱便將她的身子撈入懷中,從身後緊緊地圈摟住她,下巴輕抵在她的肩窩處。
無意間,少年感覺到手邊沁了幾絲涼氣,在竄動,在纏繞。
他甚至沒有深思,輕車熟路地直接一把捕捉住她兩隻小巧的腳丫。
他掌心熾熱,她腳趾冰涼。
他溫暖的大手裹挾著她淡淡的冷,暖釋著她的體寒。
這樣的溫暖,很熟悉,是兒時就有的熟悉。
薑檸正要掙脫反抗,倏忽間,唐忱再次出口的三個字讓她整個人都靜止下來。
“對不起。”他說。
是他想錯了。
如果不能推開,那不如就擁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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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早的回籠覺薑檸當真無夢到天亮,睡得極踏實,以至於她一天的精神頭兒都足的很。
“小姐,咱們這一上午都跑了六七個成衣鋪了,打京城裡捎來的衣裳也賣得沒剩幾件兒了,您就歇會子吧。”淨餘瞧見從前在府裡養尊處優的自家小姐,如今像拚命三郎一般東奔西走也不覺累,實在是心疼得緊。
“歇什麼,未時約了錦隅作坊的喬掌櫃裝貨,還不快些跟上。”說著,薑檸已頭裡往前走了去。
淨餘跺了跺腳,望見提步要跟上去的唐忱和衛蟄二人,忙道:“少將軍,您看這——”
唐忱並未有太大反應,隻掃了眼不遠處的倩影,淡淡道:“由她去吧。”
他了解薑檸的性子,執著又倔強,若要有事真攔著不給她做完,那必然沒得消停。
隻要能在身後保證她的平安,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一旁衛蟄上前推搡著淨餘往前走,邊催促道:“你瞧瞧你家小姐都走大老遠兒了,再不走就攆不上了快快快……”
“誒你彆推我啊你……”
……
錦隅作坊
“怎麼,陸紹人這就提前退位,跟他身邊兒那個女鏢頭逍遙快活去了?”那廂幾個夥計正往鏢車上裝著貨的空當兒,喬掌櫃趁勢將眼前的小美人上下打量了好幾眼,訕笑調侃道。
這年頭的小姑娘還真挺有膽色,帶兩個侍衛便敢走鏢。
喬掌櫃年長過薑檸三歲左右,西涼的民風比京城更為開放,因而女子當家,在外拋頭露麵的居多,不足為奇。
薑檸雖與她相處不過三兩個時辰,卻也瞧出她是個通透的。也是,能與陸紹人有穩定商業往來這些年歲的人,自然通透。
薑檸挑了挑眉,算是默認。
“嘖嘖,打上回來,我就瞧著那倆人不太對勁兒,合著還真花前月下了。”隻見喬掌櫃雙手環胸,儘是風姿妖冶,搖頭道了句的同時,不經意地往後方槐樹的方向多瞅了兩眼。
“喬掌櫃好一雙慧眼。”她抿唇輕笑,心裡倒是對這女人頗有幾分賞識。
薑檸做事風格學了幾分陸紹人,乾脆不拖遝,因而亦喜歡與性情直爽的人打交道。
喬掌櫃便是這種人了。
然而下一秒,喬掌櫃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便瞬即讓薑檸收回了此前的所有好感。
“小姑娘,我這一雙慧眼識中了你的人,左右不過是個小侍衛,不若你將人贈予我,我便免了你這趟貨錢,如何?”
薑檸嘴角笑意微僵,須臾,便斂了去。
她隨著喬掌櫃的眼神往後瞥了眼,但見唐忱與衛蟄二人正低聲交談著什麼。
回過頭,唇角重又勾了淺笑,卻不及眼底。
“卻不知喬掌櫃看中的,是我哪個侍衛?”她笑問。
作者有話要說:北鼻們,我回來啦!
新章更新晚了一丟丟~
明天開始正常恢複更新啦,儘量會在本月完結。
如果完結不了……不!沒有如果!
就這樣,愛你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