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喜歡當我姐姐。”
少年低笑了聲,語氣玩味,甚至自喉間輕飄飄地送了個“嗯?”字出來。
尾音上挑,一如他微勾的唇角,頗為揶揄,和挑.逗。
他雙臂仍圈困在她兩側。骨節修瘦而長的食指輕敲在岩石壁上,一下一下地,節奏分明而有力。
自然,薑檸的一顆心也跟著,一下一下地,在勾撞,東倒又西歪。
他與她目光平視。你來我往間,又是一場心戰的對弈。
“什麼話?”
薑檸不甘示弱,開始反唇相譏:“若真論起來,我也是長了你三歲,你本就該規規矩矩地喚我一聲‘阿姐’——”
“阿姐”兩個字方一出口,她驀然頓停了下,旋即假山那回被他咬了耳垂的場景好死不死地全盤翻湧了上來。
他說過,那是代價。
唐忱隻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一言不發,然而那雙素來晦深如墨的眸眼,此刻卻淬滿了笑意。
薑檸被他盯得兩頰微燥,耳垂泛出誘人粉嫩的紅。
她雙手背在身後,掌心緊貼著冰冷的岩石,指腹不自覺地上下摩挲,渾然有些被人看穿地窘迫。
幸是小姑娘一向是個反應快的,當下眼波流轉了番,將話頭兒轉地生硬而徹底。
“懶得跟你扯,我還答應洗華要給她帶衣裳我先走了……”說著,便伸手欲推開唐忱的身子倉促而逃。
卻在下一刻——
她纖細的皓腕驀然被人一把扣住,腕間力道收緊,薑檸整個人不受控地原地打了個轉兒,繼而尚在錯愕之餘便已被少年扯進了懷裡。
刹那間,香氣浮動。是柑橘的清冽融雜雪鬆木的雋涼,是兩人彼此交換的氣息。
“跑什麼?”
唐忱稍挑一側唇角,單臂攬著她細軟的腰肢,兜住滿懷香盈,笑得戲謔:“方才不是還很硬氣?”
話落的同時,他彎了彎腰,愈發往前湊近了些。
“唐忱!”薑檸急忙忙地出聲喚他,似嗬斥,細聽卻更像是嬌喃。
纖涼長指緊緊攀附在他寬實的肩頭,阻止他繼續探前,因過於用力而指骨泛白,愈加柔弱楚楚。
盤桓在腰際的長臂力道實在太大,牢牢桎梏著她,沒得掙脫。無奈下,薑檸隻好深吸一口氣,強行穩了穩心神,儘量讓自己不那麼慌張。
“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長睫上掀,眸眼明亮如星河萬裡,映襯著少年俊眉挺鼻的倒影。
唐忱半眯了下眸,眼瞼低垂,眉宇舒展,不輕不重地拋了幾個字給她:“小竹林你醉酒那晚……”
話隻說了半截,便忽然止了聲。
他慵懶地睇視了她一眼,食指微微蜷起,勾弄著她尖巧的下顎,笑哼出聲:“還記得嗎?”
聞言,薑檸登時瞳孔收縮,脊背一僵,腦子頓時一片懵怔。
“忘了!”她狡辯,可下意識用手背捂唇的動作卻很好地出賣了她。
薑檸怎麼也沒想到這鬼人會冷不丁地提起這茬。
她酒量不差,那晚她的確喝了不少,隻是也不至於完全的不省人事。具體的好些細節她是記不得了,可半醉半醒之間,某些散亂片段和畫麵卻在酒醒後的兩三天裡,偶有回歸。
比如,唐忱為何會咬她。
少年挑眉,出奇地沒有直接揭穿她,反倒還抿唇點了點頭。
薑檸卻心裡一沉,依她對這鬼人的了解,暗覺沒什麼好事,他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她。
果然,尚不等她尋思完,隻聽摟著她的少年淡淡開口,開始幫她回憶起來:“你說,你喝的酒叫餘情未了,而我們之間是舊情難了。”
薑檸:“……”
“還說你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我,說寧康遠不及你好看,這天下女子皆不如你好看,讓我睜大眼睛好好選,免得日後追悔莫及。”
他說到這兒,不由得搖搖頭,低笑出聲。
唐忱並未編造假話,他說的這些,薑檸都多多少少有幾分印象。
因而懷裡小姑娘的一張臉早已漲得通紅,連同皙白的美頸都染了酡粉。她懷疑自己這不是喝醉了,這根本就是瘋了。
薑檸心底不甘心就這樣被那鬼人嘲弄,揚手便要去打他:“這就是你咬我的理由?”
“不是。”他捉住她的手腕,聲線低醇。
“那是為什麼?”她話趕話兒地跟著問道,同時心裡竟也隱隱生了一絲好奇。
“因為你讓我,”他微頓了下言語,眼風掠過她柔軟的紅唇,深眸暗沉。
“吻你。”他說。
言畢,禁錮在她細腰間的手臂倏然收緊,被迫讓她的身子往前挺了挺。薑檸心裡驚得有些慌亂,欲張口低呼:“我——”
唐忱卻並沒有再給她機會。
他高突的喉結滾動了下,鼻息漸重,清黑的眸更添深邃,似暗夜裡翻湧浮沉的旋渦,濃鬱混沌,誘人陷落。
終於,他撤走殘存的理智與自控,毫不猶豫地俯下身,徑直攫取她嬌豔欲滴的唇瓣,狠狠地吻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