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級軍官孤身在外國療養,這不是說不行,但肯定沒法掉以輕心,尤其是前不久就有柴國義那檔子事。
使館武官們對此還激烈商討了一下——這一幫子搞情報的人顯然更加留心。
“這如何能放任他獨自療養?”
“的確,這若是出了差池,誰來擔這個責?你我來擔?笑話。”
眾人對此爭執不休,讓正巧路過這個房間的衛徑昀停下了腳步。
他在從國內遠赴日內瓦參與國聯大會以後,便轉而來巴黎接任大明駐法國公使一職了。
聞聽了這事之後,他頗為不滿地說:“你們也是奇怪,歐洲諸國的諸多軍情都尚未搜集、整理完畢,不操心本職,反倒猜疑起人家來了。”
有名中校躊躇道:“可他獨自在外,這要是被買通了……”
衛徑昀被氣笑了,他沒好氣地回道:
“收買?他這般前途無量的後生會被收買?姑且不論社稷大義。洋人能給他什麼讓他動心?財帛?美色?他如果想要,會缺?何其滑稽。”
“你們這幫子家夥,老夫上任以來就對伱等多有不滿了。辦事不利索,十日之中,三日摟著洋妞在香榭麗舍大街閒逛、兩日休沐,真正乾活的有幾日?”
“還提防人家,你們有這點心思用在哪不好?疑這疑那,資源本就有限,該用在刀刃上,德瓦蒂娜公司的那一新式戰機的數據至今沒摸清,反倒猜疑起自己人來了。再這般屍位素餐,老夫該彈劾了。”
他這番話倒是戳中了在場的幾名武官的軟肋,大家一下子就都不吭聲了,隻能連連稱是。
許多人確實把遠赴海外任職當成了變相的度假,天高皇帝遠的,又沒有大明國內的禦史和科道官的監察,摸魚混日子的情況可謂比比皆是。
既然公使大人都這麼說了,那還杠什麼呢,何必自找沒趣。
想想也是,周某人在巴達維亞鬨出多大動靜,要是遇到有人來招攬收買,怕不是覺得是在羞辱自己,一氣之下給人當場弄死了。
在當天的傍晚時分,周長風返回了公使館,為之後的行程做準備。
衛徑昀也特地過來了,他問道:“小周啊,據聞你們在那邊遇襲了?”
周長風後退了兩步以保持距離,然後無奈道:“是的,在前線考察時誤入了意大利乾涉軍的圈套。”
這事他沒講過,那肯定就是陳廣雲在返回巴塞羅那以後彙報的了。
若有所思的衛徑昀想了想,沉吟道:“可有為難你們?”
“有言辭羞辱,還以俘獲的當地百姓威脅我們向他們透露軍情,我沒說,他們就當麵開槍屠戮了。”周長風答道。
“倒是未損國格。”衛徑昀點點頭,接著不屑地說:“至於意大利,不過一欺軟怕硬之國,以強擊弱都接連出醜,笑柄罷了。”
因為還有公事尚未處理,他沒和周長風多談,隻是在離開前叮囑了一句,“西班牙這境況,內亂一年半載也消停不了,你且安心休養,等痊愈了再回原職,不必著急。”
是啊,確實要反複拉鋸幾年之久,等結束時,戰火會把伊比利亞半島燒得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