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斜指向天空的修長炮管便放平了,乃至微微傾向下對著敵營的方向。
其餘的三挺劉易斯輕機槍和一挺維克斯重機槍也都插上了彈匣、掛好了帆布彈帶,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遠方。
狙擊步槍?有機槍和機炮,誰還會去用那玩意啊?
下邊的百餘官兵小心翼翼地穿越了空曠的訓練場,在此期間蔡治琛隻覺得提心吊膽,從未有這麼緊張過。
當一片木製營房和磚瓦房映入眼簾的時候,眾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戰鬥也就是在這時候爆發的——六、七名巡邏的敵兵不偏不倚地撞見了正在逼近營地的儀鸞司隊伍。
“砰!砰!噠噠噠——”
短促且密集的槍聲驟起,連串的9.6㎜手槍彈和7.36㎜步槍彈把這一隊倒黴的敵兵當即射殺,對方甚至還沒來得及把步槍從背後取下來。
“動手!左右並排,上!”蔡治琛厲聲下達了命令,同時掏出信號槍,朝天扣下了扳機。
一發紅色的信號彈拖拽著尾煙衝上了半空,分外顯眼。
恰好,太陽正巧躍出了地平線,今天的第一縷晨光被灑向了大地。
這處營地的總部中,半夢半醒的井上英夫也被驚醒了。
現年六十四歲的井上英夫無疑是資曆極老的將領,他曾經參加過四十多年前決定兩國命運的大戰,之後則在安濃津藩的地方軍隊中一路高升至少將。
在這之前他其實已經告老還鄉好幾年了,可如今麵臨這般境況,又有不少人請他出山,而他也在猶豫以後接手了這一爛攤子,致力於在美國人的暗中扶持下組織起一支能夠協調各方的抵抗軍,扭轉現在各自為戰的局麵。
坐落於觀音山的抵抗軍根據地現有二千多人,但是排除打雜的人以外隻有一千三百餘兵力,這是吸納了十幾支抵抗軍殘部以後的結果。
雖然兵力不算少,可因為吸納其它勢力的緣故,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權利鬥爭和不服氣,比如有人認為自己帶著大幾十人過來至少也該擔任個中隊長,結果卻隻分作小隊長,從而心有不滿。
所以這段時間井上英夫也忙的不可開交,他深知內部不穩的後果有多嚴重。
這時候,從不遠處傳來的槍聲又響了起來,密集無比,還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和呼喊聲。
“什麼情況?!敵人在哪?!”
他大聲嗬問一名衛兵,但後者也不知情,隻能不停地搖頭。
被巨大的動靜驚醒的抵抗軍士兵們連滾帶爬地起床,抄起步槍就往屋舍外狂奔。
大小軍官們在扯著喉嚨厲聲招呼著,竭力讓惶恐茫然的麾下們聽從指揮。
在營地側後方的土丘上,帶隊的高個子中尉站的筆挺,他端著雙筒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情況,然後命令集中火力壓製兵營方向,阻斷敵軍增援。
“咚咚—咚咚咚——”
在轟鳴聲中,一發發20×101㎜高爆彈以每秒八百多米的初速躥離炮口,攜帶著三萬多焦耳的動能飛向遠處。
部署在側翼高地上的兩門厄利孔高射炮本該用作拱衛根據地,但現在卻成了儀鸞司官兵們屠戮抵抗軍的大殺器。
任何有意義的目標都遭到了無情的轟擊,帳篷、屋舍、馬棚、山洞、庫房等等均被連串的炮彈覆蓋。
數十名慌慌張張的敵兵本來在趕去增援,卻陡然被密集的火力所籠罩,20㎜高爆彈夾雜著6.5㎜機槍彈像雨點般落下。
被那蘊含巨量動能的炮彈命中軀乾是怎樣的景象?
上半身和下半身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用力撕扯成兩半,五臟六腑像一坨爛肉一樣掉落,破碎的衣裝飛散開來,深紅色的血水和體液呈濺射狀灑布在土地上。
在稍遠些的地方,兩名抵抗軍士兵正操縱著一挺劉易斯輕機槍正在拚命向步步逼近的百餘儀鸞司將士開火,但很快被一門厄利孔高射炮傾瀉了七、八發炮彈。
“哈哈哈哈太痛快了!”
“草!過癮啊!”
“我的天呐,這他娘的跟做夢一般!”
如此居高臨下、倚仗著威力更強的兵器單方麵屠戮實在是太過於暢快,這種生殺予奪大權在握的狀態讓人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世間的主宰。
殺紅了眼的三十餘官兵興奮異常,完全忘記了實戰中的高射炮不應該這麼長時間的連續開火,因為陸軍型號的輕型高射炮為了控製重量,不會采用加厚身管和水冷套筒。
炮管根部已經呈現出一種妖豔的暗紅色,發射出的炮彈也逐漸變得混亂無章,散布愈來愈大。
其中一門高射炮在又更換上一個彈匣後,剛開了兩炮,猝然間,炮身內部轟然爆炸!
幾名正沉醉於“大開殺戒”之狀態的士兵被掀倒在地,破碎的零部件和殘片把他們的身上劃得傷痕累累,炸膛的炮管也扭曲變形的不成樣子。
因為厄利孔高射炮采用了比較特殊的“前衝擊發”自動原理,送入彈膛的炮彈會先向前運動一段距離再擊發,從而抵消一部分後坐力,而紅熱狀態的炮管則讓炮彈的保險機構變形失效了。
儘管出現了小小的意外,但大局已定。
大部分抵抗軍都不知所措,混亂的狀況讓協調的難度劇增。倉促來援的幾撥人又遭到了猛烈的火力打擊,死傷慘重。
而在正麵,百餘儀鸞司官兵們如入無人之境,動作迅速、行動果決,三四式衝鋒槍、二十式自動槍、三六式半自動步槍等輕武器的搭配使得匆忙阻擊他們的抵抗軍士兵們毫無招架之力。
一名下士在扔出了一枚手榴彈後,一個前滾翻來到了半塌的矮牆旁尋找掩護,然後和另兩名士兵率先衝入了麵前的一間磚瓦房。
四、五名參謀模樣的抵抗軍軍官正在激烈的爭辯,見有人闖入,他們在驚詫之餘立刻掏出了手槍。
隻是“嗒嗒嗒”的一個扇麵掃射,眨眼間的工夫,這幾人都被撂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