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刻的影響和控製,這是和其它列強不同的地方。
相比起英、法、意、俄等國的心態,美國可以說對這塊地方相當上心。
從政治上來講,菲律賓也好、日本也罷,儘管經濟效益不佳、乃至入不敷出,但對於投射影響力是十分關鍵的。
從軍事上來說,尤其是在歐戰結束後,將大明海軍視作最大假想敵的美國海軍自然不敢輕忽。日本的這一小塊地看似孤懸在外,沒有意義,部署軍隊也隻能做困獸之鬥,但認真考量的話,於此部署的潛艇卻能給對手帶來足夠的威脅。
美國海軍亞洲艦隊(Asiatic Fleet)雖然規模、質量一般,但卻是獨立於太平洋艦隊的存在。平時是維護其在亞洲利益的急先鋒,戰時則為遲滯、阻擊、騷擾大明海軍的第一道防線。
在本州島正北方的石川縣,亞洲艦隊在這兒部署有五艘潛艇;在和歌山縣,又部署有六艘潛艇。
依照預想,一旦明美雙方爆發戰爭,整備完成的潛艇們將即刻離港啟航。
在那以後就海闊憑魚躍了,以如今的技術條件,在茫茫大海中精準搜捕潛艇是極其困難的。
而潛艇又是致命的大洋刺客——縱使是皮糙肉厚的戰列艦,挨上幾發魚雷也得乖乖回港大修。
這意味著大明海軍剛一出家門口就要直麵水下的威脅,不得不小心謹慎,而且很可能百密一疏,一個不留神就被擊沉幾艘艦船。
若無日本的這塊殖民地,美軍潛艇最近的基地也在菲律賓,戰爭爆發時隻能威脅到大明海軍南洋艦隊;但現在部署於石川、和歌山的十幾艘潛艇還能威脅到東洋艦隊。
在戰爭陰雲迫近的如今,政治意義在快速下降,軍事意義大幅上升,即使其餘列強都已經識趣的撤離了各自的勢力,但美國方麵依然是不樂意的。
當倦乏的儀鸞司上下開始繞路避開這數十人時,正麵的陸戰一團官兵們則在與這些家夥互相扯皮。
周長風特地把自己的軍銜牌換成了中尉,然後來到了雙方對峙的地方。
“這都吵了一刻鐘了吧,對方居然還沒慫?”
“這幫家夥狐假虎威罷了,全憑那幾個美國人撐腰。”範啟謹滿不在乎地答道。
大約四十多人的安濃津藩士兵排成了一列,為首的除了日本人中尉以外,還有三名美國人。
“……對於你們無故越界使用武力的行為,我表示強烈抗議,這件事將會上升到外交層麵,外交官將嚴厲指責這種違規行為!”
一位大胡子的美軍上尉滔滔不絕,抨擊著陸戰一團官兵們先前越過了分界線,以及飛機飛過去轟炸。
轟炸倒是真,大家都看到了。但所謂的越過了分界線就擺明了是瞎扯淡,這山巒之中又沒有國境線之類的東西,也沒有小溪、河流等天然分界線,天知道有沒有越界。
在場的明軍士兵們壓根就沒把這“洋鬼子加二鬼子”的組合放在眼裡,既不板著臉也不氣憤,一個個笑吟吟的跟看戲似的。
緊隨周長風而來的還有兩挺三七式重機槍,一左一右像陳列展覽品一樣擺在正中間。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那數十人,在透過茂密樹梢枝葉的光線照射下,精致烤藍工藝處理過的槍身表麵呈現出一種美麗的深藍色光澤。
兩個大家夥的到來讓現場的氣氛為之一滯,換誰被槍指著都難免心中發毛,更何況是已經掛上了彈鏈的重機槍。
周長風覺得這個應該冠名以“重機槍交涉”,可以歸納為以理服人的範疇。
悠悠然的他緩緩坐到了旁邊的大石頭上,笑著問道:“喂,彆扯什麼外交抗議了,沒用的,這事難道不是你們有過在先嗎?誰允許你們把那些叛亂分子放過境的?”
那名大胡子的上尉當即矢口否認,“不,我們從未允許過。”
“那他們為什麼會在伱們那邊?”
“沒有人發現,可能是秘密滲透過界的。”
“哦,為什麼不把他們驅離?”
你一言我一語,一問一答,但雙方的陣仗相差甚遠,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本身還不占理。
漸漸的,這位上尉就開始支支吾吾地胡攪蠻纏了。
“不管怎麼樣,你們也不能在沒有預先通告的情況下大規模越界!這後果十分嚴重,你知道嗎?”
“嗯,知道知道,你所言極是。”
周長風懶得理他,就時不時隨口敷衍幾句。
如此又等了一刻多鐘,繞遠路過界返回的儀鸞司官兵們才終於和陸戰一團特遣隊彙合了。
雖然行動出敵不意,而且相當順利,但傷亡依然是不可避免的。
好在己方的配合到位、支援給力,著使得儀鸞司上下擁有還算充裕的工夫來帶走遺體或傷員。
由於有幾人傷勢較重,需要儘快手術,所以周長風索性就下令原地休整一夜,同時讓隨同而來的軍醫們就地實施手術。
前來接應的陸戰一團仗沒打上,忙倒是幫到了,若非如此,恐怕陣亡名單又要新增幾個名字,兵部要多發幾封殉國訃書。
倦乏的蔡治琛雙眼充滿了血絲,毫不講究的坐在石頭上吸煙提神。
慢步而來的周長風丟了塊巧克力給他,然後叉著腰點評道:“上次的截擊戰比較常規,不值一提,而這一次可確確實實是非常規作戰了,勢必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雖然對手很拉胯,不值誇耀,但畢竟有史以來第一場空地協同的特種作戰,是開創性的,意義之大足以載入戰史。
殖民地的美國人對此極其憤怒,翌日就照會了駐大阪的大明代表,表示強烈不滿與抗議,一副要鬨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後者之所以來日本任職純粹是前兩年的官場博弈中失敗,可他生性樂觀,索性便把這段日子當作公職度假了。
但他也壓根懶得與這些愚蠢的美國人針鋒相對,於是使了一手大明官員的看家本領——打太極。
第一天是一問三不知——哎呀?還有這事???
第二天是故作驚訝——哎呀!竟有此事?!
第三天是生氣與義憤填膺——哎呀,這事不可容忍!
第四天是無奈和愛莫能助——唉呀,此事非同尋常,本官無能為力,直接去找朝廷吧。
綜合多方考慮,初步決定以紅底黃字為國旗,而非抽象的符號化,從而凸出(契合)世界觀特色——中華文明在某些方麵並未西化。
纂刻字體,現在做了兩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