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長室的螺旋樓梯往下,周青峰麵前有三條不同方向的地道。
在主教法袍提供的黑暗視覺中,三條地道均顯得幽深難測,沒法獲知其通往何處?
或許應該問問剛離開的成年修女?她應該還沒走遠。
周青峰一轉身,又自嘲的搖頭苦笑。
這是院長室的密門密道,開啟時能看到門縫裡的落灰,顯然不是經常使用。
帶路的成年修女大概率隻知道有這麼一條密道,卻未必清楚密道內的細節,或者不清楚有三個方向。
朱麗葉進入的密道也不是這個入口,沒辦法通過地麵腳印來跟蹤。
周青峰在螺旋樓梯口犯了難,他肯定沒時間把三個通道挨個走一遍,勢必要做出選擇。
“隻能賭了,或許該拋個硬幣來做決定。”
潘潘躲在少年褲腿後探出頭,用可憐巴巴的獨眼朝三個方向瞧了瞧,單薄的鐵皮胳膊指了最偏的方向。
“為啥?”周青峰瞧了眼潘潘選的地道,並無什麼特彆。
潘潘做手勢指了指耳朵。
“聲音?”周青峰側耳去聽,啥都聽不到。
這地下安安靜靜的,時間長了能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好吧,希望是你聽力比我強。”
火焰劍在手,周青峰朝最偏的方向走去。潘潘很高興,興奮的想走在前頭,被他一把揪回來。
“就你這身板,遇到啥麻煩就能散成一地廢鐵。老實跟在我後頭,用不著你去探路。”
潘潘轉而垂頭喪氣,耷拉腦袋跟著。
前行十幾米,確實能聽見地道深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動靜。
隨著距離越來越靠近,能確定是個男子的喝罵,偶爾夾雜低低的女聲。
女人的聲音很弱,卻很固執。她始終不答應什麼,引發男子越來越凶狠的爆喝。
每當爆喝聲響起,總會夾雜女人的痛呼。不用想,肯定是男子在施暴。
周青峰讓潘潘暫停,他則腳下加快,火焰劍暫時歸鞘,免得劍身紅光暴露自身。
主教法袍上的隱身術被啟用,讓其身影暫時消失在黑暗中,無比詭異。
他還從‘豪裝口袋’裡掏出一條項鏈,啟用上頭自帶的‘貓之優雅’,敏捷提升,腳下步伐更輕更快。
所做這些隻為確保一擊必中,不給對手任何反抗的機會,同時還要把人救下。
可當周青峰完成準備,轉過地道拐角,步入個寬敞的房間,所看到的情況卻讓他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黑乎乎的屋子裡空蕩蕩,並沒有人。
屋子裡啥都沒有。
可施暴的男人和受虐的女人還在彼此叫喊。確切說,隻有聲音,不見人。
太詭異了!
周青峰的冷汗冒了出來,他睜大眼睛試圖看清聲音來自何方,
可屋子裡真的什麼都沒有,沒有擺設,沒有裝飾,沒有人影,隻有個入口。
觀察半天,周青峰驚訝的確認發出聲音就是屋子本身,它自己在說話。
見鬼了。
之前遇到一隻會說話的貓。
現在遇到一間會說話的屋子。它不但會說話,還會演雙簧,演得惟妙惟肖。
這是地地道道的鬼屋啊!
周青峰真想扭頭就跑,可理智告訴他,沒搞清狀況前千萬彆亂動,彆弄出任何動靜。
鬼屋演的戲碼還在繼續,男女爭吵越來越激烈,暴力行為越來越凶狠,聲音自然越來越大。
周青峰站在屋子入口,悄悄的往回退。可不等他完全退出,有個吱嘎吱嘎的動靜在靠近。
是潘潘。
這個傻傻的機械小人在後頭等半天沒聽見動靜,忍不住要來瞧一眼。
潘潘膽子小,不敢太靠近,探頭探腦的,一步一步蹭過來。它蹭到房間門口時,也發現這屋子詭異。
隻有聲音沒有人?!
“主人,你在哪裡?”
潘潘開口說話了,機械音聽著非常怪異,還莫名帶著一絲哭腔的意味在裡頭。
“主人,你還在嗎?”
屋裡男女爭吵的聲音隨之停了,轉而化作個詭異的音調,
“小家夥,你在找主人?伱的主人是誰啊?他在那裡?”
這音調從牆壁出來,從天花板出來,從屋子的角落出來,可就是沒個實體。
機械小人被嚇到嘚嘚嘚的發抖,哭了出來,“主人,你死了嗎?
潘潘沒人要了。潘潘又沒主人了。潘潘是個壞孩子,每一個主人都倒黴。”
周青峰忍不住了,拔出火焰劍重重朝地板一插,同時猛的一跺腳,‘撼地術’震的整個屋子晃動。
攻擊一起,隱形解除,屋子內詭異的音調也化作慘叫。
少年則快速衝出屋子入口,抱起哭到抽泣的潘潘,撒丫子開溜。
這一邊跑還一邊罵,
“真夭壽啊!養個機械寵物,給我裝啞巴,下個地道,遇到個鬼屋會演戲。我真倒了八輩子血黴!”
“主人,不要丟下潘潘!”
機械小人哭的更大聲,細細的鐵皮手臂摟住周青峰的脖子,生怕被拋棄。
演雙簧的鬼屋在痛呼後猛然收縮,猶如一張大口要將周青峰和潘潘生吞活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