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淼懷有身孕的消息, 很快也傳到了祁王府。
謝雲菀一陣愕然, 臉色突地變得蒼白。
伴雪見她這樣, 知道姑娘這是心裡難受了。這若是那白氏有了身孕也就罷了, 可偏偏如今是鄭氏。
鄭氏到底是皇後娘娘的侄女, 這個孩子若真的生下來, 可意義不同呢。
可也正因為鄭氏出自成國公府, 鄭家已經是外戚,依著皇上的猜忌,這件事情許也是福禍相依呢。
聽著伴雪的話, 謝雲菀心裡猛地一咯噔。
是啊,她方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皇上對成國公府早有猜忌,鄭氏即便真的生下了子嗣, 皇上也會有些忌憚的。
如此一來, 這孩子未必就能威脅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想到這些,謝雲菀微微勾了勾唇角, 看著伴雪道:“你這丫頭, 愈發變得伶俐了。”
聽著姑娘的誇獎, 伴雪謙虛的笑了笑。
謝雲菀看她這樣, 淺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半晌之後,開口道:“今年這雪也不知何時會下, 因為這遲遲未下的雪,京城如今是人心惶惶。我這心也不免提著。皇上是什麼性子, 若讓太子殿下當這個替罪羊, 我這之前所有的算計,豈不都白費了。”
見主子眼中的惆悵,伴雪斟酌了下,開口道:“姑娘,太子成為儲君也不是一日兩日,何況還有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在,
豈肯讓太子受這樣的委屈。您還是放寬心,好生顧好肚子裡的孩子,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動了胎氣。”
謝雲菀也知自己多想也無益,輕輕點了點頭。
見狀,伴雪也連忙岔開了話題,道:“姑娘,這些日子外頭還在傳謝家和陽陵侯府的聯姻之事呢。要說這穆家姑娘當真是好命,原本無人敢娶,沒想到,卻得了郡主的青睞,連整個陽陵侯府都跟著走了運。”
謝雲菀聽了,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她如何能不嫉妒。這穆氏和謝家無親無故的,這就是給彆人當小妾,大家都怕遭了牽連。
可如今,就因為得了謝元姝的青睞,即將成為謝家的五少夫人。
讓她更氣不過的是,三嬸也這樣縱著謝元姝。
要知道三嬸膝下就五弟這麼一個兒子,謝元姝卻要插手他的婚配,這換做是任何人,也該哭鬨一番的。可偏偏,她未聽聞三嬸有任何的不滿。
她自然不會覺得三嬸心中沒有怨氣,這謝元姝再得寵,也還未出閣,卻這樣絲毫都不懂得避諱的插手五弟的婚事。她這是要做什麼?
伴雪看姑娘的臉色,簡直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她挑什麼話題不好,怎麼偏偏提及這事兒了呢?
可話已經說出來,她也隻能急忙告罪道:“姑娘,都是奴婢的錯,惹了姑娘生氣了。還請姑娘責罰。”
謝雲菀看著伴雪戰戰兢兢的樣子,也知她是無心的。
她如今身邊可用之人不多,她心中雖惱,可也不好像之前那樣隨意打罵她。
想著這些,謝雲菀愈發覺得自己低人一等。謝元姝可以那樣肆意妄為,不管是祖母還是皇上,都這樣縱容著她。
可自己,身邊隻有伴雪這麼一個信得過的人。
她即便不特意去比較,可又怎麼能不自慚形穢。
而此時的暢春園裡,郭太後聽說鄭氏有孕的消息,身子猛地一僵。
景嬤嬤看她這樣,低聲寬慰道:“娘娘,這東宮有了子嗣,到底是一樁喜事呢。您之前不也日日憂慮東宮的子嗣。”
因為那日尿血之事,郭太後這些日子也儘量讓自己放寬心,加上太醫院弄得湯藥,她如今的氣色看著倒也和往常無異。
可方才聽說鄭氏懷了身孕,她腦子裡竟然突然一片空白。
這到底是命嗎?
白氏的娘親和姐妹那樣能生養,卻偏偏還是被鄭氏搶了先。
許這真的是天意吧。
這麼想著,郭太後的神色到底是緩和了些,感慨一聲道:“是啊,這雖是鄭氏肚子裡的,可總比一直沒有消息的強。”
隻是,這鄭氏到底是成國公府出來的,難保仗著這肚子裡的孩子,倨傲自傲起來。
若沒有當年鄭皇後逼的穆氏避居長春宮這件事情,郭太後也就不這麼擔心了。
可畢竟當年的事情,誰都抹除不掉,更何況,現在皇上對皇後多有猜忌,這個時候,萬不能讓鄭氏仗著這肚子裡的孩子,自以為自己是東宮的女主人的。
是以,太子繼妃的事情,也太提上日程來的。
這細細相看,怎麼著明年也該定下婚事的。這樣,即便鄭氏真的生了個哥兒,也不至於讓這鄭氏母憑子貴,出來另一個鄭皇後。
聽著太後的顧慮,景嬤嬤緩聲道:“娘娘顧忌的是,隻是有了顧氏的事情在前,怕是京城這些世家大族,都躲著東宮呢。太子又是那樣的性子,怕是很難從中挑選人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