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嬤嬤這話倒也不是危言聳聽,而她在郭太後身邊侍奉這麼久,自然也不可能不點名這件事情的棘手。
郭太後聽了,也不免鬨心的很。
是啊,這太子繼妃之事,豈非是那麼簡單。
可這事兒怎麼可能再耽擱下去,想著這些,她不由眉頭緊蹙。
見此,景嬤嬤低聲道:“娘娘,這太子繼妃之事,到底還要和皇後娘娘商量的。您不如請了皇後娘娘往暢春園一趟。”
聞言,郭太後卻是搖了搖頭,“這事兒是要和皇後商量。可這樣興師動眾,倒是不必的。如今因為這遲遲未下的雪,京城人心惶惶。她這個時候出宮,難免有些不妥。”
郭太後說完,瞅了眼外頭的天空。
這都說瑞雪兆豐年,她在京城這麼多年,可是從未見過今年這異常的天氣。
這若真的再不下雪,皇上豈不更被動。
這可是天譴呢。
郭太後怎能不怕皇上這個時候動了彆的心思,把矛頭指向東宮。
景嬤嬤怎能不知自家娘娘的擔心,其實她又何嘗不擔心。
皇上待太子幾乎已經算得上是薄情,也早有廢太子的心思。這個時候,若把這件事情的矛頭指向東宮,肯定會讓太子顏麵儘失,更彆提儲君的威嚴。
而有了這樣的事情,之前選擇站在太子那邊的朝臣,心裡如何能不掂量。
隻怕因著此事,大家會轉向大皇子那邊呢。
“如今,哀家也隻能盼著鄭氏肚子裡的是個哥兒了。”郭太後沉默片刻,沉聲道。
景嬤嬤緩聲道:“娘娘,您這些日子還是好好養病為好,這些事情,又豈是您日日擔心就能有所改變的。好在,之前您說的那番話,皇後娘娘到底是聽進去了。這不管是忠國公府和陽陵侯府的聯姻之事,還是徐家滿門抄斬一事,娘娘不也一聲沒
吭。娘娘這些年養尊處優,能在這兩件事情上保持沉默,可見也是知道教訓的。”
聽著景嬤嬤的話,郭太後微微一笑,感慨道:“是啊,皇後這次倒是讓哀家都另眼相看。”
郭太後沒想到的是,她這話說完還不過幾日功夫,就有消息傳出,說是鄭皇後日日抄幾卷經書供奉在佛祖麵前,祈求能早日降雪。
一時間,大家都在稱讚鄭皇後的賢名。
郭太後險些沒有暈過去,這,這皇後到底是在想什麼。
今冬的雪遲遲未下,最心急的其實是皇上。可即便這樣,乾清宮那邊也未有任何的動作。
可偏偏這個時候,傳出皇後這賢名來。
她怎麼就這麼不知事情的嚴重性呢?
你替自己博得了賢名,可皇上呢?把皇上的顏麵往哪裡放。
這時候,但凡是有腦子的,也該躲著此事的。看看這宮裡,長春宮也罷,鐘粹宮也罷,哪個出這個風頭了。
可她怎麼愣是要爭這個先呢。
郭太後怎麼都不明白,皇後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怎麼了。
“娘娘,皇後娘娘莫不是也擔心東宮被牽連,所以才有了此舉?”景嬤嬤也詫異極了,除了這個原因,她再想不到皇後何以這樣做。
郭太後聽了,心裡猛地一瑟縮,她臉色頓時變得越發蒼白。
她才說她有長進沒有幾日,卻不想,她竟然就闖了這麼大的禍。
即便是為了太子,可她怎麼就不想想,她這樣做帶來的後果。隻會讓皇帝愈發的不滿太子還有她。
皇帝對她和太子已經愈發沒有耐心了,這個時候,她卻讓皇帝這樣顏麵掃地,她怎麼就這麼拎不清呢。
可現在她還能怎麼辦?
皇後這賢名已經傳出去了,讓她立刻停止,豈不此地無銀三百兩。
“嬤嬤,眼下可怎麼辦呢?這皇後,怎麼就從沒有讓哀家安心的時候。”
郭太後急的都恨不得給鄭皇後幾個耳光。
景嬤嬤也想拿出個主意來,可這會兒,她腦子也全都亂了。
實在是皇後娘娘這事兒做的,根本沒有給自己留半分退路呢。
這哪怕是提前知會太後娘娘一聲,也不至於讓她們這樣措手不及啊。
她如今也隻能安慰太後娘娘道:“娘娘,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皇上即便動怒,也不可能不給皇後娘娘留體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