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的謝少陽,謝元姝假裝生氣道:“我看你是愈發不知規矩了,偷偷離府的事情你也乾得出來,這次定得讓三哥好好教訓教訓你。”
眾人哪裡不知謝元姝是在打趣她,連鳳陽大長公主都忍不住笑了出聲。
鳳陽大長公主自然也就是做做樣子,怎肯真的罰了謝少陽。何況,這次謝少陽離府,也是因著擔心幼姝。
鳳陽大長公主暗暗歎息一聲,想到幼姝五歲那年也被韓礪所救,不由覺得這位鎮北王世子爺和謝家有緣。
這麼想著,她差人一會兒備了禮往鎮北王府在京的宅子送去。
而謝元姝卻有些出神。
上一世,謝家滿門忠烈,從未摻和儲位之爭,卻仍然逃不過皇上的猜忌。太子登基前,謝家就已經滿門覆滅。
謝家以軍、功起家,即便心裡再坦蕩,也免不了被皇上疑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謝家出事兒那會兒,滿朝竟沒幾人敢替謝家求情。
這一世,謝家若想逃過這劫難,便得讓皇上即便疑心,也不敢動謝家。唯一的法子,就是得找個強勢的同盟。
而鎮北王韓家,倒是個極好的選擇。
鎮北王是本朝唯一的異姓王,皇上早有削藩之意,上一世,也是皇上撤藩旨意之後,韓家才反了。可這些年,韓家遭皇上猜忌,也是舉步維艱。否則,這次韓礪也不會親自納貢入京。
此時的韓家,還沒膽子舉兵造、反,若這個時候,謝家能從中相幫,鎮北王府不會不念謝家的情。
依著上一世的記憶,用不了多久,皇上便會把韓礪留在禦林軍,上一世,謝元姝雖不知韓礪是如何全身而退,可即便不知細節,這在京為質的日子怕也不好過。
所以,若借著謝少陽這次遭了劫、匪,得韓礪相幫,和韓家拉近關係,皇上即便疑心,也不會過多的揣測。
鎮北王府在京府邸
常安才送走了忠國公府的管事,他隨世子爺入京,早知凶吉未卜,卻不想,世子爺趕巧救了忠國公府五少爺。
他自幼就侍奉在世子爺身邊,不由想起多年前,世子爺還曾救了永昭郡主,不由心裡感慨著,世子爺和謝家的人,未免也太有緣了些。
不過這些,他也隻敢在心底暗自嘀咕,尤其想到他們此番入京,明個兒勢必往宮裡去給皇上請安,他就不由替自家主子捏把汗。
往年,這入京納貢哪需要世子親力親為,而之前每次入京,老王爺也會隨著來,可這次,世子爺隻身入京,若皇上把世子爺扣在京城,可如何是好。
韓礪把他的擔心看在眼中,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常安,這些年皇上猜忌心越來越重,我若不走這麼一遭,父王的壓力可想而知。”
說完,頓了頓,又道:“何況,這次入京也並非壞事。天子腳下,若皇上真有什麼動作,我們也不至於太被動。”
這邊,等鳳陽大長公主和三太太離開,謝少陽便湊在謝元姝跟前,興致勃勃的說起了被韓礪所救之事。
“小姑姑,你不知道,世子爺殺伐狠厲,沒多久,那些劫匪就死的死,逃的逃。”
謝元姝靜靜的聽著,心情卻頗有些複雜。
上一世,韓礪能帶兵攻入紫禁城,可見就不是等閒之輩。
見她不說話,謝少陽還當她不信,急急道:“小姑姑,我是真不騙你。這京城世家大族多是紈絝子弟,要我看,世子爺和大哥若真的切磋起來,定是不相上下。”
這闔府上下誰不知道平日裡謝少陽最是敬重謝少恒這大哥,這會兒,竟然肯這般說,想必心裡是極其佩服韓礪的。
謝元姝笑罵他一句:“你是慣會偷懶,又被三哥給寵壞了,否則,怎可能連那幾個劫匪都對付不了。”
一句話瞬間就戳到了謝少陽心裡,這之前,有祖母寵著他,小姑姑護著他,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懶散貪玩有什麼不好。可今個兒他卻深深的意識到,自己再不能這樣下去了。若非這次有韓礪相救,他怕是早就屍首異處了。
等祖母和小姑姑從佑安寺回來,定會哭死過去。
這麼想著,他都有些後怕。他離京是為了給小姑姑尋名醫,為了幫小姑姑,若真的生了意外,小姑姑怕一輩子都不會解開這心結了。便是母親,即便平日裡寵著小姑姑,心中也多少會和小姑姑生了嫌隙。
“小姑姑,你放心,經此一事,我一定會勤加習武的。”
聽他這麼說,謝元姝笑著點點頭,還未來得及回他,卻見謝少陽猛的拍了一下頭,像是想起什麼了,嘀咕道:“小姑姑,你怕是不信,我這次差點兒被一個道士給騙了,說是南邊來
的,會煉製什麼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丹、藥。”
“我這麼聰明,又豈會信他。當即差人就把他給綁了。”
聞言,謝元姝心底猛的咯噔一下。
上一世,太子被圈禁那幾年,東宮人心惶惶,誰都覺得,太子再無起複的可能。直至承平帝身邊出現了一個老道士,煉製的正是長生不老之藥。這老道士叫楊天弘,為了煉製丹藥,整個皇城都被他弄得烏煙瘴氣的。可承平帝卻極其寵信他,便是乾清宮總管太監趙保也得靠邊兒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