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朝堂慣是人精,早有人暗中揣摩皇上的心思,上折子說是朝中不可無徐次輔,懇請皇上奪情。
這些年,定國公府雖不摻和朝堂之爭,可定國公老夫人也沒有老糊塗了,這皇上猜忌心愈重,尤其皇後娘娘還請那羅氏入宮吃茶,皇上即便之前有奪情的心思。這會兒,見眾人
相繼上這樣的折子,如何能不生彆的心思。
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應該就是了吧。
當然,定國公老夫人也無暇去想彆府的事情,她能讓陳家全身而退,就已經是老天爺開眼了。
“那孽障呢?昨個兒也沒回府?我往日裡覺得他是個懂事孝順的,可看看現在,出了事
兒就避的遠遠的。雖我也知道是李氏護著他,怕你責罰他,可他但凡有些擔當,也不該就這樣躲著。”
對於這個長房嫡孫,定國公老夫人已經是徹底失望了。
她即便往日裡偏寵他,可也知道,他雖早早被請封為世子,可謝家若執意為難陳家,他日後絕對不可能順利襲爵。
這一點定國公老夫人想到了,定國公又豈會想不到。
隻是,事情不到萬不得已,這世子的位子,萬萬是動不得的。
他膝下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兒子,他怎麼肯便宜了彆人。
等到定國公離開,盛嬤嬤低聲感慨一句道:“老夫人,國公爺膝下就是這麼一個嫡子。他如何肯舍棄。”
定國公老夫人暗暗歎息一聲:“難不成我就能狠下心來。你也知道,皇上自幼就寵著郡主,今個兒早朝,若皇上有心替陳家說話,也不會讓老大那樣難堪。”
“我怕啊,怕有謝家在,他即便是世子,往後也襲不了爵位。這樣,我們陳家,還能有幾代的榮寵。怕是用不了多少年,京城人提起曾經的定國公府,也對不上號了。”
當然,定國公老夫人不是不心疼陳延之,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走這麼一步。可她知
道,自己這樣拖著日子,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而此時的陳延之,昨個兒住在了外麵的莊子裡,夜裡,他輾轉發側,想到自己落得這樣的境地,他就覺得恍如隔世。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起身便往傅錦住著的那院子去了。
長隨見世子爺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想著去見表姑娘,差點兒沒跪在地上拽了他的腿。
可他又哪裡是主子的對手,在主子淩厲的目光下,他也隻能乖乖的鬆開手。
院子裡,秋夏才侍奉自家姑娘喝了湯藥。
說來也怪了,那日嘉敏公主氣勢洶洶的去了忠國公府,秋夏一整日都提著心,就等著鳳陽大長公主殿下發落姑娘。
其實彆說是姑娘了,就姑娘肚子裡的孩子,謝家如何能輕易給她們活路。
可讓她詫異的是,謝家竟然沒有派人來捉拿姑娘。
殿下和郡主難道不準備治罪姑娘?
雖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可想到姑娘算是撿回一條命,她還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傅錦也在琢磨這事,按說事發那日,鳳陽大長公主和郡主是在氣頭上,可她這院中,卻並未有任何的動靜。
非但沒有,這吃的喝的,也都一如既往。
她心中詫異極了,可又想到陳家如今是大皇子的嶽家,那謝家怕也是忌憚這個。
而且,謝家以軍功起家,他們若是趕儘殺絕,難保不惹了皇上的猜忌。
這麼一想,她就不由有些竊喜。
聽說謝家已經去退親了,如此一來,世子爺豈不就能名正言順的娶她了?
畢竟,謝家也沒要她的命,更沒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下手。
“秋夏,你幫我找了那件淺金鑲邊桃花褙子來,還有那蘭色月華裙,我今個兒看院子裡
的守衛似乎去了大半,世子爺許今個兒就會來看我呢。”
秋夏見姑娘臉上的喜色,也不知怎麼,竟然有些不安。
看她愣在那裡,傅錦安慰她道:“好了,彆自己嚇唬自己。這富貴險中求,若謝家想對我動手,那日我哪裡還會有活路。可見,郡主或許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中。”
“若因為此事,世子爺能順利娶我過門,倒也是一樁喜事呢。”
話音剛落,隻聽砰地一聲,門被踹了開來,隨即,便見陳延之氣急敗壞的走了進來,“你這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