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姝又不由想起那日她借著醉酒, 調侃說他這個年齡, 屋裡應該早有了侍奉的人了。
想到他微微發紅的臉頰, 還有些許的拘謹, 到最後認真的說沒有, 她心中便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上一世, 她是知道他娶了孟老夫人的娘家侄孫女, 至於他大婚之前,房裡有沒有人,她自然是不了解的。不過想到當年昭華大長公主禦前請太、祖爺賜婚, 雖沒逼的孟老夫人從正妻變成妾室,可這些年,想必這事兒是孟老夫人每每想起來, 都如鯁在喉。如此, 又怎麼可能讓府邸侍奉的丫鬟,輕易的接觸韓礪, 何況, 她偏寵自己那侄孫女, 自然也不可能讓自己那侄孫女受了委屈。
看郡主一會兒笑, 一會兒歎息, 蕭瑗心中怎能不詫異。
這郡主是怎麼了?
看蕭瑗眼中的疑惑,謝元姝忙拿了一個橘子剝開, 想掩飾自己一些心虛。
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腦海中都是那個人。
他房裡有沒有侍奉的人,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看著郡主這樣, 蕭瑗就是想破腦袋, 怕也想不出來,她竟然是在和自己慪氣。
這時,有丫鬟緩步上前回稟:“郡主,方才京郊那邊傳了消息過來,說是陳家世子爺差點兒掐死那傅氏,若不是有嬤嬤們及時衝進去,那傅氏怕真的被世子爺給掐、死了。”
謝元姝不是沒有想過陳延之會遷怒到傅錦頭上,可他竟然對傅錦動了殺心,這就讓她有些意外了。
那丫鬟又緩聲回稟道:“聽說是世子爺在屋簷下聽了傅氏和丫鬟的體己話,恍然發覺自己被騙了,傅氏待他根本不是什麼真情,而是一開始就想算計世子夫人的位子。”
“世子爺踹門衝進去,一腳把那丫鬟都踢的吐了血,傅氏也嚇壞了,後來也不知怎麼,傅氏也失了往日的溫順。”
蕭瑗聽著這番話,輕抿一口茶,隻是這心裡,多少是有些感慨。
她自幼陪伴郡主,這小的時候,陳延之和郡主可是兩小無猜,誰能想到,最後落得這樣的境地。
定國公老夫人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且不說外頭那些說書的人,就陳延之自己,他生性驕傲,怕是摔了這個跟頭,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謝元姝反而有些恍惚,對於兩人撕破臉,她當然預料到了。可也不知為什麼,這會兒比
起高興,她竟有一些失落。
“郡主,您定是想不到,世子爺最後甩袖離去前,說是讓傅氏這輩子彆想出那個院落,還說傅氏仗著自己清白身子就給了他,那這輩子呆在這院裡,也算是給他守身,成全了她。至於肚子裡孽種,他是不會認的。若傅氏不想委屈孩子跟著她,那便送離京城。”
饒是謝元姝知道陳延之的冷酷,這會兒聽著這話,還是覺得後背一陣涼風吹過。
其實,上一世的自己,和傅錦相比,又好到哪裡去呢?
甚至,她的處境更差。
謝家倒了,幾個哥哥都沒了,她日日盼著陳延之能看在兩人往日的情分上,放她出去。
那日日的孤獨和悲哀,哪怕這會兒重活一世,她都能感覺到。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拿了自己的體己還有首飾,去賄、賂那些丫鬟,即便她們不能放她出去,打聽些消息進來,也是好的。
可陳延之發覺之後,直接便把那丫鬟給杖斃了,她那一刻才明白了,她這輩子怕是逃不開這牢籠了。
誰成想,等到她將近心如死灰時,他確實是來了,肯放她出去了,卻是要把她獻給太子朱崇。
“郡主!郡主!”蕭瑗關切的聲音突然把謝元姝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郡主,你怎麼了?看上去像是嚇壞的樣子。”蕭瑗突地抓了她的手,隻是讓她詫異的是,郡主的雙手竟然一片冰冷。
今個兒的太陽這麼好,郡主的手竟然如此冰涼,蕭瑗忙差了丫鬟去拿了手爐來。
見眼中的詫異和關切,謝元姝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你彆擔心,我方才隻是想起了一些事。”
蕭瑗雖知道她心中藏著事兒,可郡主不想說,她也不好多問,隻感慨一句道:“那傅氏有這樣的結局,也算不得委屈。她這樣給郡主沒臉,若她是個知規矩的,就不該這樣自尋死路。”
“不過這仔細說來,我往日裡倒是真的看錯了陳家世子爺,他怎麼這麼陰狠,一個大男
人,出了這樣的意外,卻丁點擔當都沒有。”
這時,芷東笑著走了過來。
看她嘴角的笑意,謝元姝微微有些疑惑。
芷東像是變戲法似得從身後拿了一黑漆雲紋攢花盒子來,正正方方的。
等芷東打開來,謝元姝瞧著眼前的小小的八音盒,忍不住笑了出聲。
芷東這時也忍不住笑道:“韓家世子爺怕郡主這幾日心情不好,差人特意送了這個來。”
按說這八音盒也沒什麼新鮮的,之前皇上也曾賞過她幾個,可謝元姝心中還是不由的有些開心。
待她上了弦,卻直接驚呆在了那裡。
這八音盒竟然放的不是西洋樂,而是昆曲。
蕭瑗也詫異極了,“郡主,這往日裡宮裡見過的八音盒,都是西洋樂,韓家世子爺這是使了什麼法子,竟敢能聽昆曲了?”
芷東便把方才那小廝的話回稟給兩人聽,“聽說是世子爺找了高人,拆了幾個類似的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