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攔了永昭郡主馬車的事情,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傳遍了京城。
當初勾的定國公世子爺做下醜事, 郡主留了她的性命, 也並沒有為難她肚子裡的孩子, 換做任何一個人, 也知道該感恩的。可偏偏這傅氏, 竟然還敢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攔了郡主的馬車, 當真是不知所謂。
“怎麼會這樣?!京郊那邊到底是怎麼當差的,怎麼能讓她這樣出了院子?!”定國公老夫人本就因為之前那樁醜事,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若不是怕自己死了,鳳陽大長公主連最後一絲情分都不顧,她真想兩腿一蹬, 就這麼去了。也省的看著定國公府就這樣敗落下去。
這會兒聞著傅氏攔了郡主馬車的事情, 她如何能不動怒,氣的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
陳瑩也是臉色蒼白, 滿滿的疑惑道:“祖母, 大哥自東窗事發之後, 就已經厭棄了那傅氏。怎麼可能讓她隨意離開
院子呢?這裡麵, 定是有什麼隱情的。”
定國公老夫人這些日子雖臥病在床, 可人還沒真的糊塗了。
她細細想了想,想到施家盧家靖南王府的人都已經入京, 皇後娘娘今個兒更是在坤寧宮設宴,可偏偏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 難道, 難道是自己那孫兒不甘心…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定國公老夫人更是咳的厲害。
陳瑩忙遞了茶水上前,“祖母,您這個時候可再不能有什麼意外。”
定國公老夫人好半晌才緩過來,她難掩失望的吩咐身邊的嬤嬤道:“去,去找了世子爺過來。”
陳瑩聽著這話,之前再是遲鈍,這會兒也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傅氏不過是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體己錢,那院
中的奴仆也都是對陳家忠心耿耿,萬不會被她收買。
出了那樁醜事之後,陳家哪有人還會想沾染這小賤人。便是二嬸白氏,為了避嫌也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難道真的是哥哥?
就因為外頭說施家,盧家,靖南王府幾位公子有求娶郡主的心思,哥哥不想看著這些人取代自己。
想著這樣的可能性,陳瑩差的兒沒暈過去。
她有些無措的看著祖母,哽咽道:“祖母,哥哥不會這樣不知輕重的,對嗎?”
定國公老夫人冷著臉,冷笑道:“他哪裡還是我引以為傲的孫兒,撇開那樁醜事不說,他若是個爭氣的,就不該這樣日日醉酒,消沉下去。”
“我老了,管不了他了,可今個兒傅氏敢鬨騰到郡主麵前去,這眾目睽睽之下,外頭現在多少流言蜚語,還是在幾家公子
求娶郡主這關頭,那傅氏有多大的能耐能做了這樣的事情。”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門口一陣腳步聲傳來。
陳延之腳步有些虛浮,一身青色袍子,可哪裡還有往日的光彩。
定國公老夫人看他這樣,忍不住拿了身邊的藥碗就朝他摔去。
陳延之也不躲避,像是已經麻木的樣子。
定國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難言憤怒道:“你說,今個兒那傅氏怎麼就敢鬨騰到郡主麵前?!這到底…”
話還未說完,卻見陳延之一字一頓道:“祖母,郡主自幼和我有婚約,我怎能這樣看著那些人得逞!”
雖早就已經有這樣的預感,可真正聽他親口說出來,定國公老夫人還是怔在了那裡。
她再沒忍住,哭了起來,“你這孽障,是要真的害的我們定國公府沒有退路,才滿意嗎?”
“你做了那樣的醜事,謝家和陳家也已經退婚,你怎能這樣不懂事!難道你做了這樣的事情,郡主就能嫁給你嗎?你可知道,你這樣的舉動,讓我們陳家再次到了風頭浪尖上。”
陳延之神色微微有些動容,可仍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直直的看著祖母,緩聲道:“郡主自幼就喜歡孫兒,那樁醜事,郡主也隻是還在氣頭上。孫兒和郡主這麼多年的情分,郡主不可能這樣狠心的。”
“我哪有便宜了彆人的道理!”
一旁的陳瑩再忍不住上前抓著他的胳膊,哭著道:“哥哥,你是瘋了不成?你怎麼能這樣?你怎能這樣自私。”
“因為這件事情,母親如今還在庵堂,這輩子怕是要青燈常伴了。也因為你,我們定國公府被人指指點點,往日裡交好的那些世家,都對我們避之不及。便是我,若沒有這醜事,婚事
又何以弄到現在。還有祖母,這些日子臥病在床,你即便不心疼母親和我,也該看看年邁的祖母,若你還有半分的孝心,就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你口口聲聲說不甘心郡主嫁給彆人,可郡主哪裡對不起你了?這一切,不都是你錯在先。今個兒坤寧宮設宴,若是往日,皇後娘娘定會讓我往宮裡去,可現在,我隻能呆在府邸,而這些,難道你看不到嗎?”
陳瑩說著,再忍不住伸手捶打起他來,自幼敬仰的哥哥,如今竟然一錯再錯。
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能終結。
陳延之被她這樣質問,不由有些尷尬,可下一瞬更多的卻是怒火,他一把推開她,陳瑩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屋子裡瞬間變得更沉靜了。
陳瑩更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而就在這時,隻聽嬤嬤一聲驚叫,“老夫人!老夫人!”
陳瑩猛的撲上前,聲音顫顫道:“祖母,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