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間,平靜了不過月餘的西涼大地,再次被戰火點燃,儘管戰爭還未曾爆發。麵對馬騰的動員,五萬人紛紛放下剛剛從官府領取的田地,披掛甲胄,磨礪刀劍。距離這五萬人放下這些刀劍也才過去一個多月,故而這五萬人對於戰爭非但沒有感到意外,反而還多了些期待。
因為不用馬騰多說,這五萬人以及全涼州的人都知道,如果他們不奮起反抗朝廷軍隊的侵入,那麼刺史府分發給他們的田地、牛馬、糧秣,都很可能會被朝廷收回。這一戰,他們不僅是為扶風馬氏而戰,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全西涼的利益而戰。
隨著大散關和街亭兩處要地,各有五千步軍駐防,馬騰統領一萬四千騎兵,外加後備軍五萬之眾,馬騰自忖他手裡可用的軍隊加上馬超的西征軍,數目已經能與皇甫嵩的十萬關中官軍持平,馬騰的擔憂開始慢慢降低。而且本來西涼兵之驍勇善戰,就遠遠勝過天下其他部曲,風聞馬騰動員起五萬之眾,本來有些風聲鶴唳的西涼民眾,都信心滿滿。
這一邊,陳倉城中。
皇甫嵩手裡緊緊捏著一麵白帛,上麵一行字“超去河西,大事急矣,可速攻伐”,看得他心頭泛起冷意。
這十二個字,已經足夠讓皇甫嵩恍然大悟了。皇甫嵩很快就想到,一定是錦馬超比他們預期中對韓遂動手更快,而把楊彪蒙在鼓裡。楊彪卻現在才發覺,皇甫嵩也難以想象,錦馬超在河西已經取得怎樣的進展了。如果錦馬超在楊彪發覺之前,就已經解決了韓遂這一憂患,那麼皇甫嵩預想中的與韓遂一道,形成對錦馬超的兩麵夾擊之勢,就全盤皆輸了。
但楊彪在信上卻也沒有提到錦馬超已經解決韓遂的事。這意味著或許錦馬超仍然深陷在河西戰場,皇甫嵩還有機會。
事不宜遲,如果再不動手,隨著時間的推移,錦馬超一定會平定河西。到那時,錦馬超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對付他,仗就變得很難打了。
皇甫嵩便儘起十萬關中官軍,自陳倉城西進,向街亭撲來。之所以沒選擇大散關,是因為皇甫嵩知道相較於大散關,街亭更容易攻取,距離金城也更近。
僅一日,皇甫嵩就率軍經過汧縣。又過一日,董卓就率領先鋒軍即本部人馬兩萬騎殺奔街亭之下。見西涼軍早已在街亭立寨,防守嚴密,將街亭這一山口堵塞得嚴嚴實實,董卓不敢輕舉妄動,便在街亭十裡外建立營寨,等待皇甫嵩到達。
皇甫嵩率領主力軍到達,立即率全軍至街亭西涼軍營寨下。見西涼軍營寨早早修建,高大堅固,皇甫嵩心裡不禁暗罵楊彪愚笨,竟然讓馬騰、馬超父子給蒙騙了過去。但事已至此,皇甫嵩也知道埋怨楊彪無用。
馬騰親自坐鎮街亭,楊阜在側。
遙看街亭山下,十萬官軍營寨的帳篷連綿不絕,旌旗叢立,寨牆高聳,另有一排排守兵站立在寨牆之上,守兵們手中的長矛大戟,鋒芒畢露時不時還有一隊隊巡邏兵在營寨內外逡巡,戰馬嘶鳴之聲,響徹營中。
看到官軍如此雄壯,馬騰本就不多的自信心,便立即有些動搖了。
馬騰喃喃地道:“此十萬官軍,曾曆經平黃巾之役,堪稱勁旅其中甚至還有兩萬騎兵,是我西涼人氏,也是戰力不俗啊……”
一聽這話,身為嫡係的龐德、楊阜、張濟還好,卻立即把伊健姬妾、治元我、楊秋、梁興這四個降將嚇得不輕。
楊阜忽見楊秋臉上有擔憂之色,暗自埋怨馬騰遠不如馬超,居然當著降將的麵說這些喪氣話。因為萬一降將們心生畏懼,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與皇甫嵩暗通款曲,再次投降?到那時,情勢一去不複返矣!
楊阜正色,大聲道:“主公何出此言!我軍坐居街亭形勝之地,另有精銳步軍五千、騎軍一萬四千、後備軍足足五萬之眾。糧秣充足,足支一年兵甲犀利,官軍弗如。”
一聽這話,馬騰方才重新鼓足勇氣,原本有些動搖的伊健姬妾、治元我、楊秋、梁興四人也為之動容。
楊阜又道:“再者,少主已經解決了韓遂之患,不日即將回軍。屆時我軍精銳齊出,以少主之威,量皇甫嵩一老匹夫耳,安能抵擋?”
馬騰這才穩定下來,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心中不覺為馬超提拔起楊阜,感到慶幸。
馬騰趕緊道歉:“確是吾失言了,祭酒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