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和袁隗兩人走出宮城後,心裡仍然放不下征討馬騰馬超這件事。兩人出了宮城,騎著馬並行,慢慢沿著道路,向城南行去。
袁隗道:“何公,陛下那裡我等勸不動,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要發動我等之黨羽,向陛下進諫?”
何進道:“怎麼?袁公可是退縮了?”
袁隗道:“老夫豈會輕易退縮?自光武帝以來,我大漢天下,便已經是世家之天下。前漢時,丞相多為寒門出身。到我後漢時,丞相便多為世家出身。世家掌控天下,郡縣之下,田畝多為世家之莊園塢堡朝廷之中,官吏多為世家子出身。此已成大勢,如滔滔河水,東流不可阻攔。
而涼州居然冒出來一個馬騰馬超,居然敢逆勢而為,沒收世家田畝,搞什麼均田製。此消息一出,天下世家沸然。我汝南袁氏乃天下世家之首,若不鏟除馬騰馬超,又如何對得起全天下的世家?”
何進點了點頭,他心裡很清楚為何在這件事,太傅袁隗會和他站在同一陣營。袁隗之所以同意剿滅涼州的馬騰馬超,是因為二人的均田製對於世家而言,那就是釜底抽薪。而他,則是忌恨馬騰馬超那炙手可熱的兵權,他決不能讓他人擁有比他更重的兵權,否則他的大將軍的地位即將不保,一切權勢威福,都會在瞬間內土崩瓦解。
袁隗冷冷地道:“故而老夫絕不會退縮。但此刻陛下大約是不滿於你我二人站在一起,故而態度堅決。”
何進道:“是啊,一個大將軍加上一個太傅走在一起,任憑是哪個皇帝,都會忌恨。但袁公,事已至此,馬騰馬超對於你我二人而言,是非除不可!我等沒有退路。”
袁隗道:“那我等真要發動公卿百官及太學生,向陛下進諫嗎?”
何進歎了口氣,說:“吾看,這有些困難。”
“此話怎講?”
何進道:“馬騰馬超有反心而無反跡,得軍政全權也是朝廷授命。公卿百官及太學生等,曆來最重虛名、重道義。興無名之師,恐他們不會附議。”
袁隗皺起了眉頭,道:“但馬騰所上的表?”
何進道:“表中雖有暗示用裁兵與陳倉城換取涼州軍政全權之事,但終究是暗示,未曾放在台麵上。若細究下來,我等恐也拿不到把柄啊。”
袁隗道:“既然如此,我等難道就征剿不了馬騰馬超了?何公竭心儘力才調動皇甫嵩、董卓、袁滂、周慎、鮑鴻等人鎮守三輔,難道也要徒勞無功?”
何進搖搖頭,道:“當然不可能。吾既然有錄尚書事之權,當然要玉成此事。”
袁隗道:“何公雖錄尚書事,但盧植卻把持著尚書台。隻要盧植不同意,何公的命令就製定不了,如何辦?”
何進聞言,他扭過頭直勾勾地看著袁隗,沉聲道:“袁公,事到如今,我等恐怕是要賭一賭了!”
袁隗道:“如何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