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蕭昡所料的,年節之後,正月初八一上朝,皇帝便召政事堂和武英閣議出兵吐蕃。
正月十五,出兵詔書秘密抵達河西,任命河西大都督蕭昡為青唐道行軍大總管,率軍五萬,攻打青唐。
此時,河西軍已在行往靜州的路上。
正月十六,河西三軍抵達靜州大營,與靜南軍會合。
而在正月初的時候,在吐蕃的兩位大唐使臣因為“病重”,加上多數使團成員都不耐高原氣候病倒了,但是吐蕃的醫術顯然不能讓大唐使臣放心,在正月初七離開邏些和德慶,要回西寧道召疾醫診冶。
使團回唐的要求讓邏些和德慶都鬆了口氣,一邊表達不舍,一邊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會將刺殺凶手緝拿歸案,早日提交給大唐,心想這些虛弱的唐人趕緊走吧,可彆病死在這裡,又給了唐人訛詐的借口。
就在大唐使團抵達西寧道後,大唐發出的討伐檄文由使者送達邏些,譴責吐蕃陰謀刺殺大唐郡主,並且拒不交出凶手和主謀,為了維護大唐的尊嚴和帝國百姓的安全,決定出兵討伐。
在討伐檄文中,大唐要求吐蕃王廷交出行刺的吐蕃佛僧和吐蕃僧門之首——大昭寺住持德貢大上師,矛頭明顯對準吐蕃僧門,而且討伐檄文也是從靜南軍大營發出,這讓邏些王廷暗喜,以為大唐是針對蕃僧和青唐王,決定暫作壁上觀,打算在格桑達瑪與大唐軍隊打得兩敗俱傷時,再從背後出兵攻打格桑達瑪,收回德慶諸地,到時將格桑達瑪和吐蕃僧門都交給唐軍,大不了再將青唐劃給唐人,唐朝的怒火就該就平了,而他們也鏟除了格桑達瑪和吐蕃僧門這兩個禍害,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計呀!
邏些王廷的構想很美妙,但他們不知道,大唐朝廷還有兩份秘密的出兵詔書下達西寧道和劍南道,任命西寧道兵馬總管、劍南道兵馬總管為東路、南路行軍大總管,整軍待發,青唐戰起後,聽從西討行營軍令攻打吐蕃。
西討行營的元帥為左神策大將軍、晉陽公主李毓禎,統左右神策軍、左龍武軍三軍共十四萬軍隊征伐吐蕃,這是征伐吐蕃的中路軍,也是主力軍。
西討行營的糧秣已於正月初從隴右道運往西寧道。
正月十七日,按照李毓禎的軍令,駐紮在隴右道的左龍武軍、京畿道的左神策軍、河內道的右神策軍同時拔營,開赴西寧道。
正月二十六,距離西寧道最近的左龍武軍首先抵達西寧道,秘密紮營大非川。這裡是西寧道與吐蕃東部交界的雪域平原,已經是高寒地帶,唐軍將在這裡度過高原的適應期。
而在左龍武軍抵達西寧道之前,李毓禎就向青唐道行軍大總管蕭昡下達了軍令,要求河西軍務必在二月上旬前發兵青唐,以吸引吐蕃注意力,隱蔽唐軍在西寧道的兵力集結。
二月初九,蕭昡下達軍令,河西軍五萬兵馬出動,以驍騎軍和靜南軍為先鋒,攻打青唐。
還在德慶大營的格桑達瑪直到河西出兵,才知道大唐已經向吐蕃發了宣戰檄文,而邏些那些該死的家夥居然將檄文隱瞞下了,真是一群混蛋!格桑達瑪一邊咒罵著,一邊拔營火速撤離德慶,回師青唐。妖帝太邪鬼後不好惹火影封之記憶
因為邏些隱瞞大唐宣戰,河西軍打了青唐一個懵頭懵腦。
當格桑達瑪率領三萬前鋒騎兵趕回青唐時,河西軍已經越過邊界的紮加藏布山脈東山口,攻入南青唐高原,拿下安多牧區,進入羌塘草原。
這個一望無垠的大草原是青唐王的繁衍之地,他的王帳就立在羌塘草原的那曲河岸。青唐部族的繁衍和戰馬的繁育都倚賴於這個大草原,青唐王若丟了這個草原,就失去了整個青唐的生命之源。
格桑達瑪肯定不能讓唐軍占了這羌塘草原。
他留下一萬部族兵防禦邏些,其他所有部族都征發到羌塘草原上與唐軍的戰爭中,迅速組織起十六萬人的軍隊,與河西軍相抗。
吐蕃人是以遊牧部族為主,除了邏些等建城之地和南部大藏江地域有耕種居民外,其餘地方都是全民皆兵的遊牧部族,平時為牧、戰時為兵,而在本土作戰中,整個部族都隨戰爭征發,其中老弱婦孺和奴隸從事遊牧飼養,保證後勤供給,而十五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男子都上馬為戰,因此隻要一道征兵令,就能迅速組成十幾二十萬的大軍,當然這是包括了後勤的兵員,正式作戰的兵員隻有一半。
所以格桑達瑪征召的十六萬大軍能作戰的隻有八、九萬人,從兵力上來講還是超過唐軍的。
但蕭昡率領河西軍攻入羌塘後,並沒有急著進軍,而是在草原北部安營紮寨,由得青唐王征發部族、召集軍隊。
這是蕭昡的策略,打吐蕃不能急進,如果不能殲滅吐蕃人的主力,即使占領青唐王的王庭也不等於戰爭結束了,在吐蕃這種草原和雪山地形下,吐蕃騎兵如果要退,河西軍追殲是很困難的,之後河西占領青唐的駐地便要麵臨吐蕃騎兵無窮無儘的遊襲了,那才是令人頭痛的。
所以,蕭昡寧願格桑達瑪集結大軍,與河西軍決生死於草原上,也不願意在迅速占領王庭後,再麵臨格桑達瑪召集的騎軍忽來忽去的突襲。
再者,蕭昡既要打贏這場仗,也要保存河西軍的實力,那就不能打得太猛太急,要在羌塘草原上磨死青唐軍,既打著,讓青唐軍每戰必有折損,又要悠著打,讓格桑達瑪覺得還有打贏的希望——這就是蕭昡的磨盤戰術。
因為蕭昡的戰術,河西軍與青唐軍在羌塘草原上的幾次戰鬥都是激烈而短促的。
吐蕃人的騎兵多,十六萬青唐軍除了一半是負責遊牧飼養供應後勤的非戰人員外,另外六萬都是上馬作戰的騎兵。河西軍五萬兵馬中,騎兵的比重也占一半。雙方前麵幾戰都是騎兵出擊。而騎兵與騎兵的作戰,除非兵力數倍於對方,能形成包抄之勢,否則一方要撤,另一方就很難打了,要麼收兵,要麼追下去,但在大草原上追殲騎兵是很困難的。
河西軍就是以數支精銳的輕騎兵衝鋒數次後便回撤,引得青唐騎兵追擊,然後就撞上了河西軍嚴密的步兵方陣,尤其有名的陌刀兵陣讓吐蕃騎兵是頭痛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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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羌塘草原的最初幾仗雙方都打得激烈又短促。
河西軍打的是磨盤戰術,而青唐軍因為顧慮邏些在背後捅刀子,也打得束手束腳,不敢放開了戰,而且在青唐高原上打持久戰對適應缺氧氣候的青唐軍來講也是有利的。於是,雙方都有心“慢慢打”,每場戰鬥當然不會打得昏天黑地,所以戰鬥激烈又短促。
因為每次戰鬥的持續時間不長,這讓十一營的新兵有了一個適應戰場的過程,而且十一營又是處在後方側翼的位置,基本上是弓弩遠射,甚至連短兵交接都還沒有,吐蕃騎兵就已經在前方重甲步兵陣的相拒下退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