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策書院(一)(2 / 2)

蘭陵風流 君朝西 9536 字 10個月前

&nbsp&nbsp&nbsp&nbsp蕭琰要進入的就是內學。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領著她從東門入。因書院規矩,學子帶入院的侍從不得超過一人,故隻有安葉禧和尉遲亭隨行,其餘侍衛都留在東門外的候廊閣子裡等候。

&nbsp&nbsp&nbsp&nbsp東門建在弘毅渠的南麵,入門後往北就要過渠。這條河渠修得挺寬,約七丈,蕭琰聽李毓禎說,水深兩丈,千料船都可以渠上航行,其實這就是書院的一條航道,商人們可以不入長安城申請雙龍道的特彆通行令,直接將貨物從渭河和瀧河船運到書院中。但最初修這條瀧渭渠並不是為了物流的方便,而是鍛煉學子“弘毅”——內渠是學生修建的。當然世家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真實的原因是出於風水考慮;至於折騰學生,那是順帶的。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過橋時說,這條弘毅渠統共修了二十年,從明宗朝修到高宗朝才全部修通,那段時期的皇族和宗室學生都被整得鬼哭狼嚎,稱這渠為“子弟血淚渠”。

&nbsp&nbsp&nbsp&nbsp蕭琰不由回頭再看這條渠,心裡仍然想不通,便問道:“明宗和高宗怎麼想到讓學子修渠,弘毅,這也太折騰了吧?”將皇族宗室子弟當民夫用?嘖,難怪這條不到一百裡的內渠修了二十年——一年五裡?!哈!就算明宗朝那會,內外學的學子加起來也有千人吧?這速度,嗬嗬,不知是折騰人還是折騰渠——估計真是拿來折騰人的。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笑悠悠道:“你當這些學子能被允許使用武力,一刀一劍下去劈出個大溝?”眼神斜過去,“少年,你想得太天真了。”

&nbsp&nbsp&nbsp&nbsp蕭琰哼聲,“你才少年!”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帶著幾分輕佻的眸子在她胸口溜了幾眼,“還不‘少’?”

&nbsp&nbsp&nbsp&nbsp蕭琰挺胸義正詞嚴的,“不許人身攻擊!”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噗”一聲,笑倒在馬背上,“啊哈哈哈!”蕭悅之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nbsp&nbsp&nbsp&nbsp安葉禧、尉遲亭在後麵聽得一臉茫然:什麼人身攻擊啊?十七郎君還沒及冠,說“少年”也不算錯啊?

&nbsp&nbsp&nbsp&nbsp蕭琰磨了下牙,決定晉入洞真境後就恢複女身,堅決不要穿束胸的抹胸了,省得李毓禎老拿她“胸小”調戲她。哼一聲,她斜乜眼睛看李毓禎道:“再笑,翻臉了。”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噗聲忍住笑,轉臉見她微帶惱意乜人的樣子,眉斜飛,眼微眯,濃長的睫毛落下漂亮的弧影,心中就覺得好癢,想撲上去啃她一口。

&nbsp&nbsp&nbsp&nbsp蕭琰一見她眼神,立即撥馬往旁邊行開兩步,雙眼警惕的瞪她。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又笑一聲,眼神也斜乜她,卻是眸光旖旎,帶了勾人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蕭琰立即轉眼不看她,夾馬快行幾步。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輕磕馬腹趕上去,和她並馬而行,就著剛才的話道:“凡是修習有內力的武道學子,都被夫子封了大半經脈,允許他們使用一部分內力,但敢放大招兒的,夫子一準提溜他去‘武道弘毅’——相比這個,挖下渠,擔下土,掘石塊什麼的,就是小意思了。練武的筋骨強,不差這點力氣,也不覺得有多苦。叫苦連天的是地院、人院那些文科學子。

&nbsp&nbsp&nbsp&nbsp“既然要‘弘毅’,那就要吃苦。苦其筋骨,鍛其心誌。那些儒家夫子不是老拿著《孟子》的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書院還隻是‘勞其筋骨’,沒有折磨他們,餓了他們,困乏不行了也要趕著上工——比起儒家說的差得遠了。”

&nbsp&nbsp&nbsp&nbsp蕭琰“哈哈哈”笑,這“勞其筋骨”,對於從小有奴婢服侍,連穿衣都可能隻是張著手的皇子宗室子弟而言就是最大的折磨了。

&nbsp&nbsp&nbsp&nbsp她心裡對明宗、高宗佩服,卻又覺得這弘毅渠能修成實在不可思議,即使是皇帝的詔令也不一定成事——“那些子弟就乖乖聽話了?”不可能吧?還有他們的父母就願意孩子受苦?世上的“嚴父嚴母”還是比較少的,就算是嚴父,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來折騰孩子;何況還有溺愛孩子的祖母?這可是為數不少的;再說了,就算是“勞其筋骨”鍛其心誌,也不用修渠呀……肯定是反對如潮!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涼涼的聲音道:“怎麼可能乖乖聽話?學子們鬨著要罷課;宗室王公糾合起來反對,哭訴說‘聖人拿貴當賤,不合體統’;朝上諫官的諫章雪片似的,抨擊聖人‘苛待宗室,有失仁德’……林林總總,鬨騰得厲害。——而這些驚濤駭浪,在國史上不過寥寥一句:《明宗本紀》載‘帝擴宗學,五服適齡子弟皆入天策’;《高宗本紀》載‘帝下《宗室入學詔》,宗室子女適齡皆入天策’。”

&nbsp&nbsp&nbsp&nbsp蕭琰聽得吸氣,李毓禎也就寥寥這麼幾句,卻能讓她想象到,當年是如何的“驚濤駭浪”。

&nbsp&nbsp&nbsp&nbsp她目中隱有所思,便聽李毓禎傳音過來道:【你可知,明宗、高宗為何要學子修‘弘毅渠’?】

&nbsp&nbsp&nbsp&nbsp【嗯,是為了攏水澤地,育風水?】蕭琰說出世家對於瀧渭渠的看法。

&nbsp&nbsp&nbsp&nbsp漢人重風水,有錢人家修宅子、建墓地都要請風水師算一下風水,皇室和世家當然更講究,而做堪輿之學的都是真正的易道大家,絕不是民間招搖撞騙的術士可比。天策書院是隴西李氏的鎮族武力,放到大唐來說就是“鎮國武力”,而且是培養皇室人才的地方,對皇室的作用和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說不亞於皇陵和皇宮,修建書院的地方當然要風水好。風水就必得有風有水,引一條河挖一條渠真不算什麼。但蕭琰奇怪的是:天策書院為什麼沒在建院之初開挖這條河渠?

&nbsp&nbsp&nbsp&nbsp【因為‘風水’的原因,這是沒錯的。】李毓禎傳音道,【但書院內並不缺水,有攏翠山的山水彙成湖溪。開挖一條瀧渭渠隻能說錦上添花,並不是必須。再者,太宗建書院時沒這麼大,水過多倒不利了。後來,明宗即位後擴建書院,才從攏翠山修到了瀧河北岸,開挖瀧渭渠,就成了必須。】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道:【至於學子修渠,弘毅,鍛心誌,這是拿出來說的原因,雖然也是明宗和高宗的目的之一,但更深層的原因是,給這些皇族宗室找事做,省得精力太旺盛,瞎折騰。】

&nbsp&nbsp&nbsp&nbsp蕭琰心裡“啊?”一聲,【……瞎折騰?】

&nbsp&nbsp&nbsp&nbsp折騰什麼?

&nbsp&nbsp&nbsp&nbsp(未完,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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