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驚心(2 / 2)

蘭陵風流 君朝西 7155 字 10個月前

&nbsp&nbsp&nbsp&nbsp而翰林苑的天策書院的易學家們研究證實了這個結論,對大唐的國策影響頗為深遠,最直接的影響是,高宗先後頒下《河域植樹詔》《山林限伐詔》,下令木材商人采伐樹木必須取得當地河道衙門開出的伐木許可令,並對大宗伐木開征伐木稅,偷伐林木者重處,甚至死刑。而這個限伐詔令,又帶來了一係列影響:比如造成了磚石建築材料需求的增加,促進了民間製磚業和采石業的大發展;又比如,造成了以竹子為原料的竹紙的出現和大量使用;又比如,促成了取代木柴——這是林木消耗的最大宗——的新燃物的出現,即現在冶煉上大量使用的石炭(煤);而石炭在冶煉上不及木炭的缺陷,又促進了石炭的“提純”(焦炭),使煉出的鐵和鋼的純度、韌性都得到了提高,從而促進了鐵器和武備的革新,而鐵器的革新又促進了農耕的發展,轉過來又造成了人口的進一步快速增長,墾田進一步增加……總之,一項詔令,引起了方方麵麵的變化。

&nbsp&nbsp&nbsp&nbsp而這些逐漸發生的變化引起了朝廷的關注,是因為翰林苑的墨家學者們對史料的研究對比寫出的學論文章發表在《翰林集苑》上引起了皇帝和宰相們的注意——相比儒家研史是“鑒古今,知得失”,為帝王治世之用,墨家研史卻是關注“百姓日用”的變化,以此評論國家治政的得失,敦促朝廷改革或製定利民國策。雖說大唐統一南北後起用墨家是為了獲取墨家劍閣的支持,但墨家學者、官員“務實,謀民利”的處事目的對大唐的統治有利,皇帝越來越重視墨家也是緣於此,甚而出了簡宗這麼一位“造船皇帝”,當然,簡宗崇尚的是墨家的技術而不是思想,但昭宗朝時造船業和海貿的跨越式發展正是得益於簡宗“癡於墨造之術”,而商貿的大繁榮促進國家的富庶,又造成了人口的快速增長,墾田增加,於是山林被毀,水土流失……蕭琰一瞬間已經想到了這麼遠,腦子不由打結:這真是一個難以解開的死循環。

&nbsp&nbsp&nbsp&nbsp治國真難啊!

&nbsp&nbsp&nbsp&nbsp她心裡感歎,同情的看了李毓禎一眼。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側目向她一挑眉,那意思是:知道我難,還不來幫我?

&nbsp&nbsp&nbsp&nbsp蕭琰立即垂眉耷眼,這個真幫不了,要能幫咱就是宰相之才了。提起湯瓶添了兩盞茶,一盞端給申王,一盞端給李毓禎,換下他們喝了一半的茶碗,心道:端茶送水這活咱還是能乾的。

&nbsp&nbsp&nbsp&nbsp申王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放下道:“這事朝廷已經論證了許多年,翰林苑學士們也沒研究出有效的政策,限伐要限,植樹要植,但墾田也還得墾。何況,還有‘地土兼並’這個痼疾。農戶沒有田,客戶、流民就要增多,相比從世家和地方豪戶手中摳出隱田,毀林墾新田,或圍湖造田就相對容易些,地方官豈會舍易求難?墾田、圍田本來是利民的好事,但過度了就造成旱澇,天災泰半出於人.禍,這的確是道理。易經的盛衰轉換,儒家的中庸,都是說的‘度’的道理,人口增長過度,的確不是好事。”轉而又笑道,“但讓人不生,這也是難事。姑且不說‘多子多福’的觀念變易,單是如何讓人不生,這就是難事了,貧家可沒那錢買避子湯。”

&nbsp&nbsp&nbsp&nbsp說著又笑,“扯遠了。這些文事,咱們這些老骨頭不懂。該你們年輕人費心。”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心裡翻個白眼,她還不知道這些叔伯、祖們?——能事事不勞煩他們那是最好了,隻坐在廟裡當個鎮廟菩薩。

&nbsp&nbsp&nbsp&nbsp申王話入正題,說起剿滅吐蕃餘眾的事。

&nbsp&nbsp&nbsp&nbsp當初唐軍還沒攻到邏些時,吐蕃二王子俄鬆見勢不妙,便先帶著他的私軍和效忠他的部族,約摸四萬多人離了邏些,往藏布江南的雅隆河穀去,那是他們祖先雅隆部的發源地。那河穀就在藏布江南麵的峽穀森林內,當然是在邊緣,經過許多代開墾,已經是肥沃的田地,有十萬農戶和農奴在這裡事耕,如果由得俄鬆的人馬在這裡繁衍生息,不出三十年,就是安藏都護府的大患。邏些城一破,俄鬆得到探子回報,嚇得立即帶領人馬躲進了峽穀深處的山洞裡。若沒有易道師卜測方位,就算有宗師搜索,這麼大地方,至少得勞神數月,若是小股逃竄的,往哪個深溝地縫裡一鑽,就算宗師也難探查到——神識也不會在一個地方長期掃視。

&nbsp&nbsp&nbsp&nbsp“……俄鬆和餘部四萬五千人馬都已被抓獲,但走脫了兩位王族宗師,一個洞真境中期,一個初期,拋棄俄鬆提前溜了,估計是沿著藏布江逃到天竺那邊去了,從雅隆河穀南下一千五六百裡,就是天竺的疆界。——不過兩個宗師,不足為患。”

&nbsp&nbsp&nbsp&nbsp申王又啜了一口茶道:“倒是吐蕃僧門那邊,從青唐那曲撤出後,德貢大上師並沒有率僧門去迦毗羅……”

&nbsp&nbsp&nbsp&nbsp蕭琰聽到不由心想,迦毗羅是什麼地方?

&nbsp&nbsp&nbsp&nbsp便聽申王道:“度因大師率梵音寺宗師隨大軍駐入迦毗羅,接收了吐蕃僧門在迦毗羅的僧寺,之後就是推進整個泥婆羅了。如你之前所說的,泥婆羅原本就是吐蕃的藩屬國,如今的國王還是王子時曾隨吐蕃使團到長安朝貢,長安的繁華,大唐的強大,盛過吐蕃王朝何幾?如今改奉大唐為宗主國,王室的抵抗並不強,據鄧王的信報講,從國王而下,王族和大臣都很樂意。至於泥婆羅本地佛教,與吐蕃僧教原就有些分歧,像咱們漢傳佛教,因持不殺生義,反對人牲活祭,也反對天葬,這也是泥婆羅佛教反對的,隻因吐蕃僧門勢大,本土佛教倒是被擠到僻地邊寺去了。如今梵音寺要在藍毗尼園建立朝聖地,泥婆羅王室當然歡迎,至於廢除牲畜活祭、天葬之類的偽教義,那就不是大事了——”

&nbsp&nbsp&nbsp&nbsp目光一轉,見蕭琰聽得一臉茫然,便笑著解釋了幾句:“釋迦牟尼是泥婆羅的王子,誕生於迦毗羅城,就是在城內藍毗尼園的菩提樹下悟道成佛。當時的迦毗羅國是古天竺憍薩羅的附庸,所以佛經稱其俗身為天竺國王子,那是誇大了,其實就是迦毗羅城部落聯盟長——釋迦部族長的兒子。”他說到這裡,又意味深長的笑道,“咱們大唐的玄奘法師去天竺大陸取經,就去過迦毗羅朝聖。當時梵音寺派出了三名武道宗師全程護送,其中的悟空法師是先天境宗師,是度字輩的,法名度空,為了不引人注意,才更名悟空,另外兩名宗師也是洞真境。否則,當年玄奘法師西行一百三十七國取經,豈是那麼容易的?”

&nbsp&nbsp&nbsp&nbsp——未完,接下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