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這就是劍陣巷!
&nbsp&nbsp&nbsp&nbsp蕭琰心裡發出感歎。
&nbsp&nbsp&nbsp&nbsp蕭氏的講武堂也有這種淬煉武道的劍陣,卻沒有這樣大的規模,遠遠望去,就像一條條黑色巨龍盤桓著一樣。
&nbsp&nbsp&nbsp&nbsp“號牌。”慕容絕忽然停下身形,回頭看著蕭琰,伸出手去。
&nbsp&nbsp&nbsp&nbsp每道劍巷前都有人守著,按預定的號牌而入。
&nbsp&nbsp&nbsp&nbsp蕭琰手中已有申王提前給她預訂的號牌,是南鬥劍陣。
&nbsp&nbsp&nbsp&nbsp她將號牌拿出來,慕容絕接過去,正麵和背麵掃眼而過,遞回給她,轉身向西去,“這邊。”
&nbsp&nbsp&nbsp&nbsp蕭琰跟上去,問道:“千山學長也去南鬥劍陣?”這話的意思是,你如果不是去南鬥劍陣,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去的。
&nbsp&nbsp&nbsp&nbsp“看你。”慕容絕冷然兩字。
&nbsp&nbsp&nbsp&nbsp“……”看我,啥意思?
&nbsp&nbsp&nbsp&nbsp我有什麼好看的?
&nbsp&nbsp&nbsp&nbsp蕭琰真想抖一抖慕容絕的脖子,讓她把裡麵的話都抖出來。
&nbsp&nbsp&nbsp&nbsp守巷的弟子見到慕容絕的宗師服色,心中驚訝,起身恭敬行了一禮。慕容絕冷漠的點點頭,白衣飄然而上,立在南鬥六星劍陣的鐵牆上,看著蕭琰遞了號牌進入劍陣。
&nbsp&nbsp&nbsp&nbsp鐵巷內,六位身著黑衣短褐、臉戴鐵色麵具的劍士,站在六星的劍位上,懷中抱劍而立,氣度沉凝冷峻,仿佛鐵樁一般,又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nbsp&nbsp&nbsp&nbsp六人,都是登極境後期。
&nbsp&nbsp&nbsp&nbsp蕭琰知道,這些劍士都是書院的學子,練劍至少已有三十年,年紀輕的也有五十歲了,晉入洞真境的希望不大,這樣的學子很多,其中大半的都出了書院,或從軍做武騎將軍,若有領兵之能的便到軍中或折衝府任職武將,均走仕途之路;但還是有少半的學子執著於武道,便申請加入了劍士,組成劍陣既是淬煉入陣的弟子,同時,因為不同的人入陣,也是對劍士的挑戰,或許就有那個契機,讓他們在武道上得以進益。
&nbsp&nbsp&nbsp&nbsp對於這樣不放棄武道的劍士,蕭琰是持以敬意的,入陣前,便拔刀行了一個武士禮。六人抱劍回禮,眼中目光冷凝無緒。蕭琰收刀入鞘,躍入陣內。她是要淬煉內氣,便不用刀。
&nbsp&nbsp&nbsp&nbsp六人目光了然。
&nbsp&nbsp&nbsp&nbsp蕭琰一入劍陣,便覺一股澎湃的壓力而來。
&nbsp&nbsp&nbsp&nbsp劍陣,是借陣法的力量將攻勢疊加,蕭琰麵對的不是六個登極境後期,而是疊加後的十二人的力量。南鬥六星是主生,所以一入劍陣就感覺一股生機蓬勃的力量。
&nbsp&nbsp&nbsp&nbsp但生機過重也是會死人的,就像草木生機過濃,瞬間就會經曆生發榮枯這個生與死的階段而凋謝。南鬥六星劍陣,便是以生的力量來催死。
&nbsp&nbsp&nbsp&nbsp劍陣的蓬勃力量讓巷內的天地元氣瞬間活躍起來,蕭琰能感覺到元氣迅猛的突破竅穴,湧入經脈中。同時,六道劍光連成一道劍網擊殺過來。而劍網帶動了更強大的生機,讓元氣湧入得更猛。
&nbsp&nbsp&nbsp&nbsp初入陣的學子會覺得內氣在經脈內澎湃,出招調用內力更迅速,並且用之不竭,但漸漸的內氣湧入的速度就會超過他們能夠承受的程度,最後經脈血爆而亡——當然劍陣會在他們手臂爆血的時候就停止。
&nbsp&nbsp&nbsp&nbsp蕭琰喝出喊山訣,瞬間擊了六拳,拳拳與劍網相碰。
&nbsp&nbsp&nbsp&nbsp這六人單論任何一人,都不敵蕭琰的內力,但六人的劍勢是相連成網,蕭琰每一拳都等於與六人的內力相撞,並因劍陣的力量增倍,她一拳實際是與十二人的內力相撞。
&nbsp&nbsp&nbsp&nbsp“砰砰”爆裂聲不絕,內氣激蕩,消耗的瞬間又有更迅猛的元氣補入。
&nbsp&nbsp&nbsp&nbsp蕭琰覺得這劍陣對她凶猛的不是六人的劍勢攻擊,而是這劍陣蕩起的生氣。她必須讓元氣淬煉身體的速度快過元氣湧入的速度。所以她必須極快的出拳,出拳越快,經脈內的內力流轉越快。
&nbsp&nbsp&nbsp&nbsp同時,她還要將經脈和丹田中的內力不斷壓縮,凝練,讓它變得更精純,這就要在劍陣的壓力下做到。劍陣的攻勢,就相當於錘子,鍛打著她的身體和經脈。
&nbsp&nbsp&nbsp&nbsp所以蕭琰沒有采取以巧破陣,而是以力破陣,就好比用拳頭迎擊鍛錘,擊打鍛錘的同時,也被鍛錘的力擊打。
&nbsp&nbsp&nbsp&nbsp不過片刻的工夫,蕭琰已經出拳百招,拳聲和劍聲的呼嘯仿佛雷暴一般,震得鐵牆都微微顫動。這就登極境劍陣巷的鐵牆修得又高又厚的原因了,否則,經不得幾次,就得垮塌了。
&nbsp&nbsp&nbsp&nbsp“呼呼”的拳風已經突破劍陣,衝到了鐵巷上方。慕容絕的白衣絲毫未動,冰雪般的眼睛時掠過一道波影。劍陣壓不下拳風,破陣就在眼前了。
&nbsp&nbsp&nbsp&nbsp蕭琰已經覺得不滿意了,這劍陣雖猛,卻還不夠,不夠,太不夠了。她感覺那劍網織成的鍛錘就要被她的拳頭擊破了,壓力不夠,對她凝練內氣雖有一些作用,但作用已經不大了,看來她該去北鬥劍陣了。
&nbsp&nbsp&nbsp&nbsp才這麼想著,忽見一道血色光芒閃過。
&nbsp&nbsp&nbsp&nbsp她臉色一變,頓時感覺劍網成了劍山,重重壓下。
&nbsp&nbsp&nbsp&nbsp她目光一亮,大喝一聲,衝拳迎了上去。
&nbsp&nbsp&nbsp&nbsp“砰砰砰……”
&nbsp&nbsp&nbsp&nbsp她拳上血花已濺起。
&nbsp&nbsp&nbsp&nbsp那六人劍陣在血色劍光的加入下,便如同有了更高深的靈魂一般,不但出劍速度是原來的十幾倍,而且劍陣的力量也暴增到十二倍,鐵麵下的六人目光都仿佛充盈了綠光一般,那是劍陣的生機發揮到了極限,讓無形無色的生機凝出了綠氣,六人劍氣上也是蒙了一層綠盈盈的光,在七殺星宮的那道血光的殺氣激發下,化成綠色的劍山,重重疊疊的壓下去。
&nbsp&nbsp&nbsp&nbsp這是生與殺的道。
&nbsp&nbsp&nbsp&nbsp當生機的世界加入了殺戮,同樣是毀滅。
&nbsp&nbsp&nbsp&nbsp蕭琰的內力瘋狂的運轉著,一邊是元氣瘋狂的湧入,一邊是內力瘋狂的出擊,這種狂猛般的一進一出讓她的身體血肉經脈和骨髓都得到了最大的錘煉,而拳頭與劍山相擊的沉重反震力又讓她的內力承受不斷的錘打,不斷的凝練,那些錘打出的雜質混在身體的血液中,從血色劍氣割裂的地方流出,劍山重重,但讓她感到威脅的,卻隻有那一道若隱若現的血色劍氣。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渾身衣衫已經被鮮血染透,直到她全身無力的倒下。
&nbsp&nbsp&nbsp&nbsp主持劍陣的六位劍士也都倒下了,黑色的短褐也被鮮血浸透,每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狂熱的喜色,六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鐵巷的上方,那一襲白衣寒似雪,若非他們已經力竭得說不出話來,必定要大聲感謝了。這一戰,他們領略了生與殺的世界,或多或少都得到了領悟,就算不能進階,久困不動的瓶頸也能有鬆動了。
&nbsp&nbsp&nbsp&nbsp六人用目光表達了感激之情。
&nbsp&nbsp&nbsp&nbsp慕容絕立在巷牆上俯視蕭琰,聲音冷寒,“還能動?”
&nbsp&nbsp&nbsp&nbsp蕭琰手撐著地,在那六人驚愕的目光中,慢慢坐了起來。又慢慢地,站了起來。
&nbsp&nbsp&nbsp&nbsp她拉開拳架,一拳一拳的打起了鍛體拳。
&nbsp&nbsp&nbsp&nbsp地上的六人已經無語了。
&nbsp&nbsp&nbsp&nbsp這人是鐵打的嗎?
&nbsp&nbsp&nbsp&nbsp看著她每一拳“砰”的擊出,身上就血珠濺落,更加無語了。
&nbsp&nbsp&nbsp&nbsp……這人其實是鐵打的牲口吧。
&nbsp&nbsp&nbsp&nbsp當蕭琰身上的傷口凝結,血不再滴落的時候,慕容絕突然又出劍了。
&nbsp&nbsp&nbsp&nbsp很快,“鐵打的牲口”又被削成血棍了。
&nbsp&nbsp&nbsp&nbsp躺在地上回複內息的六位劍士都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nbsp&nbsp&nbsp&nbsp真是,太慘了。
&nbsp&nbsp&nbsp&nbsp做這位宗師的學生,真的好慘。
&nbsp&nbsp&nbsp&nbsp“還能動?”依舊冰寒的聲音。
&nbsp&nbsp&nbsp&nbsp蕭琰眼睛動了動,表示自己在動。
&nbsp&nbsp&nbsp&nbsp慕容千山出手真是狠,她手指頭都沒力氣動一下了。
&nbsp&nbsp&nbsp&nbsp慕容絕飄身下來,一手提著她,走了。
&nbsp&nbsp&nbsp&nbsp血還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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