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O八章 你很好(2 / 2)

蘭陵風流 君朝西 11395 字 10個月前

&nbsp&nbsp&nbsp&nbsp想得更冷酷一點,鄭王他們設這個局,一是針對蕭琰,破壞聖人與蕭氏的合作,二則是針對吳王,他對大道的執著,決定了他終將成為棄子――而作為棄子放棄時,還要為他們發光發熱,真是利用人到極致了。若是沒有情分,倒還罷了,但一個為師、一個為兄,這般作為讓李毓禎齒冷。

&nbsp&nbsp&nbsp&nbsp換了是她,對背離陣營者也不會放過,但不會用這種手段,殺人,要如太阿,鋒利,明朗。

&nbsp&nbsp&nbsp&nbsp除了吳王之死外,讓她悵然惱怒的,是蕭琰因這件事逼回河西。

&nbsp&nbsp&nbsp&nbsp兩樁不痛快的事合在一起,她周身的氣機森涼冷銳,竟讓晉王和臨川郡王都覺得森逼雙眸,有種不願直麵其鋒的感覺。

&nbsp&nbsp&nbsp&nbsp晉王刷的溜到一邊,心道阿禎好可怕。

&nbsp&nbsp&nbsp&nbsp垂目立在屋外等候回傳的控鶴衛打了個寒凜,隻覺身後有劍意直刺入膚,令他駭然。

&nbsp&nbsp&nbsp&nbsp臨川郡王沉默了一會,他對吳王的死沒有李毓禎洞悉得那麼透徹,因他和吳王很少有交集,對其性情當然沒有李毓禎那般了解,自是推斷不出陰謀下的冷酷。他關注的重點是那聲梵唱,“難道是……那位……親自出手?”他看向李毓禎,目光有些深淺不定。

&nbsp&nbsp&nbsp&nbsp“不,是出聲。”李毓禎說道。

&nbsp&nbsp&nbsp&nbsp臨川郡王沉默了片刻,“都是一個意義。”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說道:“出聲隻是警告,出手就是動手了。”

&nbsp&nbsp&nbsp&nbsp她輕挑的眉毛下,目光意味深長,“三清宮、劍閣、梵音寺,他們恪守規則,不會輕易出手。即使在那件事上,他們和我們處於同一陣營,也不會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而破壞規則。因為任何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難道我們皇族不會這麼想?大業成功後不會生出猜忌?進而謀劃將他們三大宗門打下去?”

&nbsp&nbsp&nbsp&nbsp臨川郡王沉默,這的確是皇族會乾的事。

&nbsp&nbsp&nbsp&nbsp三清宮、劍閣、梵音寺這三大宗門能在世間屹立,就是吸取了他們的前輩乾預世俗政權帶來毀滅之禍的教訓,從而堅決的選擇了“隻傳道不涉世權”的道路,才能與帝國政權相安無事,兩廂發展,當然不會破壞這個長期經營才有的局麵。

&nbsp&nbsp&nbsp&nbsp但聖梵因的“出聲”,表明了梵音寺的態度,同時也是代表了三清宮和劍閣的態度,要說整件事唯一讓人愉快的,就是這聲梵唱代表的意義了。

&nbsp&nbsp&nbsp&nbsp臨川郡王對此感到欣慰。

&nbsp&nbsp&nbsp&nbsp畢竟三大宗門一直坐視爭鬥,雖然說是恪守規則,但也讓人漸生不安:誰知道是真的謹守規則,還是打著坐山觀虎鬥、削弱世俗勢力的心思呢?――須知任何勢力不論主觀意願如何,客觀上都是互相製約的,誰敢確保這三大宗門就真的是身在紅塵中、心在世俗外了呢?所謂時也,勢也,當時、勢變了,人心也往往會變。

&nbsp&nbsp&nbsp&nbsp臨川郡王心想,這應該是聖人心存顧忌,不敢放開手腳與反對派內鬥的原因之一。

&nbsp&nbsp&nbsp&nbsp畢竟,若是皇族和世家的勢力同時削弱了,宗門的勢力就凸顯出來了。

&nbsp&nbsp&nbsp&nbsp但聖梵因的“出聲”,至少表明了三大宗門並不期望世俗勢力鬥到兩敗俱傷才出手――如果有人破壞規則,三大宗門不會坐視。

&nbsp&nbsp&nbsp&nbsp這是宣告。

&nbsp&nbsp&nbsp&nbsp這讓臨川郡王打消了猜忌,但心情也矛盾了:一時期待鄭王他們破壞規則,聖人便能聯合三大宗門,一舉鏟平反對派;一時又期望鄭王他們經此警告縮回手去,由下麵的鬥爭決勝負――畢竟先天大戰不僅破壞大,而且由此帶來的勢力動蕩也是難以想象的;何況每位先天都是帝國的財富,若是能通過“對弈勝負”相對和平的決定道路,那是最好的局麵。

&nbsp&nbsp&nbsp&nbsp臨川郡王這種矛盾讓他心情沉浮不定。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沒有這種矛盾,因為她從來不期待敵人如何,而是自己要如何。

&nbsp&nbsp&nbsp&nbsp北方的局她很憂心,蕭琰從長安回河西的路必定是刀光劍影,明殺暗襲無數,她甚至有種衝動,萬裡奔回長安,和她一起麵對。

&nbsp&nbsp&nbsp&nbsp但是,她終究沒有行動。

&nbsp&nbsp&nbsp&nbsp那是聖人和蕭氏的戰場,也是蕭琰自己的戰場。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很清楚,自己為什麼來到南方,巡河、賑災都是明麵上的,真正的使命是在暗底。劍道磨煉出的意誌力不容許她被愛情磨掉理智,做出愚蠢的決定。她愛著蕭琰,卻也是帝國未來的君主,從她執起太阿起,就已經擔負起帝國的責任,她的決定,與帝國的命運息息相關――她不能容許自己愚蠢。她的心,仍如劍,無畏一切,摧折一切,可以任性,可以恣意,但這一切都必須出於她清明的心的意誌,不能讓任何人或事蒙昧。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的意誌力驚人,但感情上還是憂慮、不痛快的,憂慮是因為蕭琰安危的,不痛快是聖人對慕容絕的安排。

&nbsp&nbsp&nbsp&nbsp――沒有聖人的授意,孟可義怎麼會安排慕容絕去宗聖觀執行保護任務?

&nbsp&nbsp&nbsp&nbsp在這種敏感時候,隻有沒有世家背景的武騎署中郎將去執行這個任務才是妥當的,不會被皇族的人記恨,因為這是靖安司的職責公務;但摻雜了世家背景,就代表了立場,陣營。而聖人的這個安排,必定是出於慕容絕自己的意願,否則,慕容家就要生嫌隙了。

&nbsp&nbsp&nbsp&nbsp但李毓禎不痛快不舒服的,正是慕容絕自己的“意願”――即使目的是為了修煉絕情道,但不動情如何絕情?一想到她與蕭琰要日日相處、滋生感情,李毓禎就很不痛快,非常不痛快,就好像她的人,被彆的人覬覦了,那種感覺很糟心。

&nbsp&nbsp&nbsp&nbsp更何況,這個“彆的人”還很優秀。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都必須承認慕容絕是個非常有特質、很優秀的女人,雖然冷漠如冰、沉默寡言,卻無損她的魅力,京中愛慕這位女中郎的男人不少,並且不乏傾慕她的女人,隻是因為這位從內至外的冰冷無法接近而不得不罷了心思。李毓禎就很欣賞她,但慕容絕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太冷太寡言,要是生活一輩子,那還有什麼情趣?――但蕭悅之會不會對她動心,還真難講……因為,慕容絕的一些特質……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薄涼的眸子漸漸凝冰,寒意森然,忽然又一聲笑。

&nbsp&nbsp&nbsp&nbsp她提筆給蕭琰寫信。

&nbsp&nbsp&nbsp&nbsp出京後,她每十天都會給蕭琰寫封信,儘管這個沒良心的堅決不回一封信給她,但李毓禎沒有受到打擊而沮喪,仍然每十天一封情書,述說對蕭琰的思念愛慕,也說自己在途中對武道的感悟體會,夾在思念的話語中,不怕她不認真看,認真看了就必定會記住,日積月累,天長日久,水滴石穿,不信蕭悅之心裡不留下印記。大道漫長遙遠李毓禎都能有大毅力大恒心走下去,難道還怕一個情道的難行?

&nbsp&nbsp&nbsp&nbsp但在這之前,她必須防備一切有可能的情敵,掐滅蕭琰對彆人動情的可能。

&nbsp&nbsp&nbsp&nbsp李毓禎提筆流暢的寫信,剔鋒的眉輕挑,唇上薄薄噙了笑。

&nbsp&nbsp&nbsp&nbsp那笑意讓一旁侍墨的關夏打了個哆嗦。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將結尾時,李毓禎提筆凝默了很久。

&nbsp&nbsp&nbsp&nbsp那種深沉靜默讓關夏呼吸都停止了。

&nbsp&nbsp&nbsp&nbsp……終於,看見殿下落筆。

&nbsp&nbsp&nbsp&nbsp一筆一劃,精神貫注。

&nbsp&nbsp&nbsp&nbsp關夏忽然生出種錯覺,仿佛殿下的心靈神魂都凝入其中了。

&nbsp&nbsp&nbsp&nbsp她不敢凝目去看,垂目看著硯台,心想那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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