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猗定了定心,回眸冷哼她,“不叫姊姊了?”
蕭琰噗聲笑出,見她冷眸冽冽,含嗔帶惱又似情,一時心中柔極、愛極,不由雙臂收攏,唇拊她耳邊低聲道:“我剛是情難自禁,脫口而出,可不是存心撩你。”又低笑在她耳邊說,“等以後了,再叫。”
等以後了……以後……什麼時候……
沈清猗想到那場景耳垂忽似著了火,就似被蕭琰唇上呼吸的熱度點燃,一下竄燒到臉龐,梨花清雪似的臉龐如粉霞漫開,讓蕭琰看呆了眼,心口促跳,眼中漸漸漫出絢離流光,忽然“哎”一聲往後跳起,雙臂已鬆開沈清猗,捂著眼睛道:“姊姊你彆叫我,我要心靜靜。”
沈清猗:“……”
好想將手中墨條戳她臉上,到底誰撩惹的誰?
默了片刻,冷冽冽的聲氣響起,“你還寫不寫了?”
“哎寫!”蕭琰騰地躥前,麻溜的鋪紙壓鎮提狼毫,筆端蘸了墨後向她笑。
沈清猗冷目斜眉。
蕭琰又向她一笑。
沈清猗冷著臉。
蕭琰柔情看她。
沈清猗再繃不住冷意,好笑的白她一眼,眼波漣漣如春水。
蕭琰眼中笑意溶溶,定神收心後提筆,凝眸靜意,落筆若鳳翥鸞回,筆勢飛動舒展,一氣嗬成書下。
沈清猗眸光清澹看去,見白宣上“悅清”二字筆力圓融,灑脫流暢,卻不同於她往常的字形清勁靈秀,而是筆酣墨飽的豐潤華美,又氣韻生動,神氣暢然若筆底春風,一種酣暢淋漓的遒媚透出而出,恍惚看見春意盎然,春花綻放,溫柔又爛漫。
沈清猗不由恍了心,恍了眼,心中也似被春風之筆劃過,畫出滿心的春光柔媚。
蕭琰含笑看她,明亮的眸子琉璃般純淨,因染春光而絢然生麗色。
那字,那眼神,都明白的表達著――
我心悅你。
沈清猗隻覺心底溫軟如春陽下的湖水,又有桃花片片紛落飛舞,旖旎出一湖明媚。她心中歡喜無限,卻又被這迅猛而來的幸福衝得脹痛,歡喜酸意衝到她的眼中,不由柔聲喟歎,閉了眼眸,“你真是我的命。”她說道。
我愛你,重若我的命。
蕭琰忽然抱起她,在地毯上轉了幾個圈,眼睛裡躍動著快活的光,像有魚兒在遊動。
沈清猗因幸福疾衝而來的酸脹霎時給她轉得無影無蹤,驚啊一聲,手掌輕輕打她背上,“快放我下來。”若讓侍女看見,她還有沒有主子的威嚴了?
蕭琰哈哈笑著放下她,又跳到書櫃前,捧出一個鑲著寶石十分華麗的紫檀盒子。
“這是什麼?”沈清猗笑問,沒有立即打開,“送我的定情信物?”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蕭琰若不送她定情信物,哼……以為一句話就定情了?
蕭琰認真道:“不是送你reads;。是我們,一起。”
沈清猗眸子溢彩,手指輕輕打開檀盒,見盒底的紅綢上臥著兩枚白玉方印,大小如一,印鈕是一對並蒂蓮花,左邊的玉印印身刻著一雙大雁,右邊的印身刻著一對青鸞――她哪還有不明白的?
手指小心的拿起玉印。
那枚大雁印章的底端以小篆刻著八字: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那枚青鸞印底同樣以小篆刻著八字:死生契闊,與子偕老。
正是兩人昨日在合歡樹下定情時說的話。
蕭琰將定情的話刻下來,就是她們定情的信物。
那玉是最上等的和闐羊脂玉,油潤亮澤,柔滑細膩,入手後就生溫,那柔膩玉脂仿佛要流出來一般,仿似玉印中默默流淌的情意。
“清猗,這是我們的定情信印。”
印在心上,便是銘刻。
她專注的看著沈清猗,澄澈的眸光是玉一般的溫潤,無瑕,也是玉一般的堅恒。
她伸出左手,掌心與沈清猗的左手掌心相合而握住,聲音清晰而堅定:
“蕭琰與沈清猗定情,我愛她必會做到:如玉無瑕,真摯無偽;如玉堅白,磨而不磷,涅而不緇;如玉堅貞,一生不變;如雁鸞忠貞,伴侶唯一,生死不渝。”
她知道,沈清猗對她的愛,是生死相隨。
她若死去,沈清猗也不會獨活。
她愛沈清猗,可以重若自己的命,但她視若生命的,還有她的道。
若有一日,沈清猗壽終於她之前,她不確定自己能放棄大道,追隨沈清猗而去。
但蕭琰確定,無論沈清猗生死,她對她的愛不渝。
她的一生,隻會愛沈清猗一人。
她一生的伴侶,也隻會是沈清猗一人。
她與沈清猗的手掌心交握,心經上的脈動相合,血液從心臟中流出來,和心中湧出的愛意相融,隨著脈動,情意與血的滾燙,透過掌心的肌膚相融。
沈清猗眸子和她相視,眸光溫柔又歡喜,凝望她良久,慢吞吞說了一句:
“你放心,我會活很久。”
她眸子冷冽,寒光凜凜,“你是我的。化成灰也是我的。”
她會給早早走了將她留給彆人?
沈清猗心裡冷笑。
蕭琰哈哈笑起來,似天光映入心湖,又似春花絢爛,說道:“好。”
她最擔心的就是沈清猗丹道上急於求成,損了自己,聽她說我會活很久,擔憂的心事放下來,高興得無以複加,笑著仰躺在柔軟地毯上,張開手臂說:
“姊姊你來吧,我是你的。”
沈清猗:“……”
片晌,咬牙切齒的,“蕭悅之!”
又在撩人了!又在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