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蕭琰年長四歲,又正是柳枝抽條拔身材的年紀,高出蕭琰一頭有餘。
帶著些居高臨下,寒眸微帶薄責的盯著她。
蕭琰一臉無辜,眼上的睫毛撲扇了兩下。
沈清猗想起蝴蝶撲花。
那股薄怒便如薄雪遇到陽光般,一下消融了。
沈清猗瞪了她一眼,就仿佛是長姊對著頑皮又可愛的弟弟做錯了事,那種無可奈何又夾雜著疼寵的態度。
蕭琰心思純白,仰著臉笑了起來。
沈清猗目光柔和下來,伸手前去,仿佛冰雪雕成的手指靈巧挑了幾下,就解開了蕭琰腰間的博帶。她伸手往上,繼續解外袍前襟的衽帶,蕭琰這才反應過來,立時不好意思起來,伸手擋道:“哪敢勞煩阿嫂,我自己來吧。”說著指尖觸到沈清猗的手背,竟是涼如冰雪。
她咦了一聲,想也沒想就將那隻冰雪之手握住,麵上自然流露關心,“屋裡置了火盆,阿嫂的手怎麼這般涼?”
沈清猗淡淡道:“小時氣血不足。”大了也沒人給她調養,沈府中除了母親外,又有誰真心關護她?
她眉間凝出冷意,便待抽手。
卻被蕭琰緊握住,隨之雙手覆上,將她手掌合攏在掌心,“我血氣足,借給阿嫂一些。”
沈清猗怔了一下,便覺冰涼右手被攏在一團溫暖中。
這種溫暖,不是手爐的那種炙暖,不帶乾火的燥意,而是自然的溫暖。
她不由貪慕起這種溫暖。
蕭琮和她都是氣血不足,一到秋冬晚上,被內必定要放暖袋,床褥和錦被也必然要用暖袋燙過一遍,否則睡一晚上都是冰涼的。
沈清猗的心緒有些發散了。
就在她怔神這會,恍覺冰涼如雪的右手已經暖熱起來。
蕭琰從小練武,氣血旺盛,雙手即使在最寒冷的日子也是溫暖的,合掌摩挲幾下熱意就起來了。她微微低頭,小心又輕柔的摩挲著沈清猗的掌心掌背,白玉般的臉龐上流露出認真的表情。
“好了,右手熱了。換左手。”蕭琰輕輕放下她右手,又伸手拿起她垂在身側的左手,合在掌心摩挲著。
菘藍低著頭,隻當沒看見。
再說,這也沒什麼,十七郎君還未“束發”,十五之前都是“童”,不講肌膚不相親。
“阿嫂精擅醫道,首先調理好自個才是。自個都不治好,怎麼治彆人……”蕭琰嘴裡絮叨叨叨著,就好像是對自己的姊姊一樣。
沈清猗神色有些怔忡。
她母親隻生了她一個,沈府倒是有十八.九個異母同胞,卻隻是流著一半相同的血而已,那血也是冰冷的,隻能冷心冷腸。所謂血脈親人,不過是同住一座大宅中的陌生人罷了,更甚者,連陌生人還不如。
她曾經盼望有個弟弟,或者妹妹……若是有個值得關顧的人,或許心裡就不會冷下去。
她看著蕭琰。
這個少年是那樣的純淨,就像冬日裡的初雪,純白無垢。
沈清猗心底泛起一陣漣漪,微微的漾動著。
那雙寒澈如雪的眼眸不知何時柔和下來,仿佛早春的煦陽照在山中的積雪上,雖然還沒有融化,卻已沾染了春陽的薄薄暖意。
蕭琰手指摸著劍蘭的蝕刻,目光望著那飛鷹銳利的雙目,勁展的雙翅,鐵鉤似的腳爪,她心中仿似卷起浪潮,湧起一股立於地、頂於天的豪情。
或許,所有的蕭氏子弟,無論男女,頭一回跪坐在這肅穆宏大的宗祠廣場上時,都會油然生出這樣的豪情。
這就是蘭陵蕭氏。
蕭琰心想,她喜歡這個家族,因為它的“魂魄”是那樣的切合她的心。
不一會,廣場上有了簌簌的腳步聲。
少頃,東麵的錦墊上就有人跪下,是蕭璋和妻子孫雲昕(xin),後麵跪著他們的四個兒女。
蕭璋目光掠過跪在前麵的蕭琮和沈清猗,落在蕭琰身上,神色頓時驚.變。
蕭琰跪著的位置正對著沈清猗的身後,那是嫡三子的位置,她身上的玄色祭服的鑲邊和腰帶的顏色均是朱紅,這是嫡出的色,庶出是淺緋。
蕭璋的眼色陰霾,轉瞬驚怒隱在心裡,深深看了蕭琰臉上的銀色麵具一眼,便麵向祠門端然而坐。
孫雲昕心中也甚是驚詫,帶著驕矜的眼色落在蕭琰玄服的朱紅襟邊上,彎細的眉便挑了起來,盯在蕭琰的臉上帶著審視的打量。
蕭琰微微側頭看去。
孫雲昕與蕭琰晶瑩璀璨的眸光對上,目光頓時滯了一下,倏地回轉頭去,端然看著宗祠的大門,心口咚咚急跳了兩聲,那層隱隱浮現的敵意霎然沉了下去,一時間隻想著一雙眼睛已是如此動人,不知那麵具下的容貌又是如何。
蕭琰心想這位二嫂長得還可以,不過與姊姊相比差遠了,眸光落在沈清猗纖細卻挺直的背上,轉眼收回,心忖這般候著也是無事,便默念著太上玉清經,半闔眼眸打坐,周遭的一切漸離她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夥伴們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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