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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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詫異地回過頭去,看見梁王沈忌病怏怏地倚在門邊,低咳了幾聲,目光從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裴知綏身上。

“永嘉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裴知綏還未從方才的情緒中出來,紅著眼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青鸞,頓時明白了幾分,“你能藏在梁王府這麼多年,少不了王爺的幫忙吧?王爺也知道當年真相,為何不說?”

青鸞嗓音微啞,“那時宋伯庸貪功冒進,又存了私心,想扶植年幼的六皇子上位,計謀未成,一心想殺我滅口,幸得王爺舍命相救。”

她頓了頓,又道:“宋伯庸搶了平陽郡王的功勞被封定國公,朝堂上下本就對王爺心存不滿,宋伯庸稍稍煽風點火便能將王爺置於死地,王爺不能說。”

沈忌的身影被門沿遮住大半,他定定地望著青鸞,看著她嘴巴張合,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一瞬的時間被拉得好長,他驀地回想起十六年前的除夕宴。

彼時他已近而立之年,意氣風發,一派清風朗月的模樣,一入席就吸引了各家貴女的目光。

他無心朝政,選妃一事也任由太後與陛下決斷。前頭宴會的絲竹歡笑聲不斷,聽著卻十分刺耳,他腳步一轉,悠悠閒閒地往海棠林走去。

愈往深處走去,女子的抽泣聲愈發明顯,沈忌停下腳步,默聲猜測約莫是誰家的宮女在哭情郎,耐不住好奇偷偷看了一眼,發現原來有兩人。

一位看上去地位高些的宮女正往火盆裡扔黃紙,另一位小宮女則哭哭啼啼地看著。

沈忌莫名覺得這一幕有些滑稽。

小宮女約莫哭累了,問了句:“青鸞姐不難過麼?本來說好的婚事,過幾個月便能求長公主殿下放你出宮成婚了。”

青鸞頭也不抬,撚著黃紙往盆裡扔,“我雙親剛亡故,他就急著找下家,為何要為這樣的人難過?”

那日的風很大,火盆內燃了半邊的黃紙被吹起,隔著被吹開的枝葉和漫天未燃儘的紙灰,沈忌看清了她的臉。

那雙茫然的眼眸中似有未來得及掩飾的哀慟,轉瞬即逝,怔怔地盯著他。

後麵的事情他不大記得,隻記得次年宮變時,他在亂軍之間隨意瞥了一眼。

那一眼,禁錮了他十五年。

沈忌愣了許久,再回過神時,身前的四人齊刷刷地盯著他。

裴知綏幽幽地開口:“王爺想什麼呢?”

他笑了笑,悵然回憶道:“沒什麼,隻是回想起平陽小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倒是跟你一模一樣的皮猴性子,尤愛翻牆上樹。”

裴知綏神情茫然了一瞬,呆呆地問道:“阿娘也很……皮?”

她抬眸看向沈忌,這才發現他雖年逾不惑,但身段依舊挺拔,眉眼間散發著成熟的魅力,隻是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病怏怏的,並不像外界傳的肥頭大耳。

這讓她對沈忌的印象有些許改觀。

沈忌似笑非笑地將目光移向青鸞,下巴微抬,“她最清楚了,問她。”

青鸞上下打量裴知綏一番,伸手將她發間插著的枝葉取下,笑著點了點頭:“郡主的性子約莫是隨了長公主,半點沒遺傳到裴相的沉穩冷靜。”

裴知綏垂首斂眸,像隻收起利爪的小獸,乖乖地任她動作,輕聲道:“外祖母也是這樣說的。”

提到太後時,沈忌眼中的笑意淡了些,問了句,“言歸正傳,你來這是為了香雲坊的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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