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2 / 2)

沈偃微眯著眼,據太醫院記載,陛下近日龍體康健,連小病小痛也沒有。

似是聽見腳步聲,案前揮墨的人停下手中動作,低沉渾厚的嗓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過來。”

沈偃依言走上前。

皇帝頭也不抬,繼續在禦紙上揮墨,沈偃定睛細瞧,寫的是‘大廈將傾’四個字。

他抿著唇,眸光一黯。

“兒臣見過父皇。”

沈偃撩袍行禮,勾著玉串的手指藏在袖中,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著。

油墨順著紫毫筆尖淌下,最後一筆落成,氣勢撼人,皇帝隻略略掃了一眼,就把紙張一卷,投入爐中。

絲絲縷縷的墨香沁出,殿內霎時變得十分安靜。

“梁王一事,是你的手筆吧。”

皇帝抻了抻袖口,目光漠然地盯著他。

沈偃不欲掩飾:“是。”

皇帝的嗓音中帶了一絲厭煩:“你真是異想天開,竟然妄圖以此要挾朕?”

沈偃依舊維持著低垂著頭的姿勢,半垂的眼簾下情緒莫名。

“兒臣不敢。隻是父皇原先有令,司天占侯之人,不得出入王侯之家。此番卦象來得蹊蹺,兒臣不願犧牲無辜之人。”

褚居墨確實無辜,這點皇帝也清楚。

然則若想成事,必要有所犧牲,太子此話暗藏不滿,並站在了他的對立麵。

皇帝一怒之下抄起硯台扔出去:“國之將衰,必有亂臣,朕未雨綢繆有何不可?輪得到你在背後動手腳!”

書案前的人身形挺立,辟雍硯斜斜從他的顴骨邊上擦過,腦中一陣悶響,他卻紋絲不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依舊堅持:“不該牽涉無辜之人。”

皇帝默然掃了一眼他紅腫的顴角,冷冷道:“你可知放走他們的後果?”

是‘他們’,除了梁王,還有一位皇帝忌憚的人也在其列。

沈偃怔鬆片刻,眸底浮過淺淡的難過,他閉了閉眼,才說:“兒臣明白。”

皇帝試探性地又問:“你沒有彆的想問?”

他眼底的情緒消失殆儘,抬眸仰視著金座上的人,平靜得像是同陌路人說話。

明明那是他的父皇,他在這世上血脈牽連最深的人。

“兒臣可以什麼都不問。”

十五年前的真相,他可以隻字不提,大包大攬地將長公主和先太子之死地責任攬在身上,或成史書中一道千古罵名。

金座上的人神情微怔,剛要說點什麼,就聽他開口補充。

“父皇留青鸞一命,卻監視梁王府這麼多年,此番將他們貶為庶人,遠逐出京,正好了卻您心頭大患。”他停頓片刻,“順帶留下褚大人,他是個堪用的忠臣。”

青鸞一走,當年之事便再無人知曉。

皇帝微眯著眼,神情疏離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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