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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家丁瞧他氣度不凡,先入為主地猜測是誰家愛行俠仗義的公子,可,現下京城又有誰家能和定國公府的勢力抗衡呢?
因此他們愈發有恃無恐。
原先喊‘毒婦’的那人支起腿架在長椅上,展露出格外魁梧的身軀,指節捏的哢哢響。
“這位公子,覺得我們說的有哪裡不妥?”
此話一出,隔壁桌的家丁們齊齊起身,兩側的人挪了幾步,隱隱有將沈偃包圍起來的趨勢。
攤主早已從他們的談話中辨出這是定國公府的家丁,背靠大樹好乘涼,無論那是誰家的公子,恐怕也得讓他們幾分。
於是他火速卷起鋪蓋閃到一邊。
家丁以為沈偃是怕了,也不欲多生事,正準備找個台階下。
一道清冷慵懶的聲音倏地響起,眾人皆是一愣,目光越過沈偃,落在身後那人臉上。
她位眯著眼,懶洋洋道:“哪都不妥,誰說宋煜墜馬歸咎於郡主因愛生恨,難道不能是因恨尋仇?我可是聽說在那場馬球會上,郡主的馬被人動了手腳險些丟了性命,這是不是宋煜的手筆,也難說得很呢。”
“你——血口噴人!竟敢汙蔑世子爺!”
其中一位家丁擼起袖子指著裴知綏,神情凶神惡煞得仿佛要將她撕碎。
“哎——”她身形一閃,側身避開。
“你們這群人好不講理,難道方才沒有汙蔑郡主?郡主和宋煜之間的事情,你們是親眼看見了,還是親耳聽見了?倘若沒有,勸你們再三掂量掂量,汙蔑郡主和汙蔑世子,哪項罪更重呢?”
她三言兩語就將矛頭引到宋煜身上,攤邊的動靜吸引了過路的行人,漸漸圍成一圈。
對於尋常百姓而言,話中的這幾位都是遙不可及的人物,越是模糊糾纏的人事,就越適合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家丁們本欲發作,陰沉著臉看了一眼外頭的人群後,隻得不情不願地離開。
裴知綏伸手扣了扣桌麵,“吃飯不給錢呐?”
領頭那人惡狠狠地剮他們一眼,掏出銀兩擱在桌上,朝其餘人吼道:“走啊!沒吃飽嗎!”
家丁離去後,看戲的眾人也作鳥獸散去,攤主弓了弓脖子,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重新支起攤子。
裴知綏看了他一眼,轉頭問身邊的人:“倘若他們繼續說下去,你難道真要取他們性命?”
沈偃:“也不是不行。”
裴知綏那雙狹長的鳳目彎了彎,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片刻後,二人正欲起身離開,邁步踏上大街時,一輛簡樸的馬車緩緩駛來,伴隨著一陣舒緩的微風。
她收回步子,待那輛馬車走後,才重新邁開步子,餘光發覺沈偃還未跟上來,她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