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畢後,太子亦是人群的焦點,總是被一群世家公子簇擁著,玩耍尋樂。
薛明承收起書冊往宮外走去時,身後總會多出一條小尾巴。
一開始,小尾巴隻是不聲不響地跟在自己身後,他偶爾駐步回首,對方也不發一語。
宮裡宮外關於這位三皇子殿下的傳言沸沸揚揚,陛下似乎也無心去管,是以朝中眾臣多多少少都聽說過,這位殿下是個殺母克妻的晦氣命格。
陛下偏愛皇長子,不喜皇三子,算不上秘聞。然則薛明承卻發現,自己那位風光霽月的得意門生,對這位胞弟亦是不喜。
貴公子們排擠三殿下時,太子總是在一旁靜默地看著,既不阻止也不讚許,態度不明,小公子們便愈發奚落這位不受寵的三殿下,試圖借此搏太子的青眼。
薛明承動了惻隱之心,某一日課畢後,他轉身看向那條小尾巴,問道:“三殿下為何不回宮去?”
年幼的沈偃聞言低垂著頭,絞儘腦汁想了一陣子,才道:“學生方才有疑惑未清,想出來走一走,走兩步就能想通了。”
薛明承並不拆穿他,笑問道:“是何疑問?說出來讓為師給殿下解惑。”
沈偃咬著下唇思忖再三,硬生生憋出一問:“為何文官衣袍繡禽,武官則衣袍繡獸?”
他今日上學前,在宮道上遇見了宮人們口中的朝堂重臣裴大人。裴長休見他急匆匆抱著書冊走過,笑眯眯問了句:“三殿下好呀,這樣匆匆忙忙,是去聽薛大人的課嗎?”
彼時沈偃身量尚小,隻能瞥見裴長休絳紫官服上繡著的的金絲孔雀,還需仰頭才能看清來人的麵容。
他並不習慣仰頭,隻好盯著那栩栩如生的孔雀,應道:“是的。”
裴長休盯著身前這顆小小的腦袋,極力忍住伸手摸一把的衝動,麵上仍舊帶笑,“那便祝殿下課業順利。”
沈偃移開眼,“嗯”了一聲便離開了,沒走兩步身後又響起裴長休的聲音。
“殿下慢走啊!”
真是個奇怪的大人,父皇怎麼會對這樣的人分外倚重?沈偃心說。
“啊……”薛明承似是對此問有些意外,旋即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文臣武將所擅長的各不同,因而作此區分,文官衣袍繡禽象征著吉祥如意、四海升平;武官衣袍繡獸則代表著勇猛精進,能攻善守,護八方太平。”
沈偃:“唔……竟是這番解釋麼?我還以為……”
薛明承奇道:“殿下以為什麼?”
沈偃:“我以為,這是衣冠禽獸的意思。”
薛明承:“……”
這番對話後,沈偃便日日都跟在薛明承身後,時不時丟幾個刁鑽的問題出來,讓薛明承好一番頭痛。
不過,也就是在他麵前,這位性子孤僻的三殿下才能露出一星半點的孩子本性。
薛明承覺得這是一件喜事。
有一日,沈偃主動邀請他到禦花園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