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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斂眸走上前,剛走出兩步,指尖被一片溫涼的指節抓住,修長的手指沿著指縫滑入,極其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十指相扣。
誰也沒打算點燈,就在這寂寥無聲的黑暗中,她的心跳倏然加快。
被牽著的那隻手忽然一動,眼前人順勢站起,站在她咫尺遠近,鼻尖傳來一縷久負霜雪的鬆柏氣息,另一隻手撫上她細長柔軟的脖頸,指腹摩挲時似有萬般柔情。
身側那隻手被他拉到腰後,儼然一個親密的擁抱,後頸被捏起,她被迫仰著頭。轉瞬間,一雙薄唇吻上來,輾轉著撬開她的牙關,深深地吻了下去。
裴知綏渾身酥麻,下意識後退兩步,肩胛撞上一片冰冷堅硬的物什,頃刻輕吟出聲:“唔……”
他滾燙的身軀有一瞬的僵硬,旋即將她抵在梁柱上,深吻片刻後,屋內染上一片旖旎。
她趴在沈偃肩頭喘息,胸脯微微起伏著,頭頂落下一道低沉微啞的聲音:“方才怎麼不應人?”
她沒好氣地掐了他一把,指尖在觸碰到他勁瘦的腰際後猛地縮回,嗓音悶悶的:“你有事瞞著我。”
溫熱的唇擦過她的耳畔,留下一道酥酥麻麻的觸感,他嗓音比尋常低了很多,貼著耳畔道:“有些事情還不能確定,待確認下來,會和你說的。”
她悶悶沉沉地“嗯”了一聲,倚在他的胸膛玩弄著幾縷黑發,耳畔傳來一道意味不明的低笑。
隨後,一陣腳步聲響起,停在客房前,猶豫片刻後輕輕敲了敲房門,正是張叔。
“飯菜好咯!咦,你們在房裡嗎?”
下一瞬,裴知綏麵無表情地推開門,接過飯盒。
“都這個時辰了,怎麼不點燈?”張叔疑惑道。
沈偃從容地應道:“剛沒關緊窗,燈滅了,正要點上。”
張叔狐疑地看了他倆一眼,這倆人壓根就沒站在窗邊,方才就在門邊上,怪不得他剛剛聽見那些聲音……
說到底,也是自己抱過的娃娃,他默默瞥了一眼床榻,說道:“雖說……你倆自幼一塊長大,但有些事情嘛,還是要克製些……張叔是過來人,都明白,都明白的。”
裴知綏半張臉紅得發紫,支支吾吾道:“不、不是……”
張叔拍了拍她的肩,一副了然的模樣,“叔明白,啊!照這天氣,明兒應是天晴,起早一些,叔帶你們去看看。”
沈偃抱著臂倚在門邊上,投來詢問的目光,她便將小螢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
他默了片刻,道:“我覺得,你還是彆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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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揮灑在山間,樹梢上雀鳥爭鳴,樓下隱隱有人聲。
裴知綏醒來時,床下的地鋪已經收起,沈偃端著一盆清水推門進屋,抬眸撞見她淩亂的青絲和惺忪睡意,眉眼頓時彎了起來,笑道:“醒了?來洗漱。”
她應了一聲,下床更衣洗漱,梳發時,銅鏡中映出沈偃那張若有所思的臉。
轉而看向手中的梳篦,解釋道:“遇刺時,我的隨從侍女都被暗衛帶走了,隻好自己梳髻。”
沈偃接過梳子,輕輕掂起披散如瀑的青絲,散亂的發絲在他手中三兩下便挽成雙環髻,隨意簪上流蘇釵環,烏發朱唇相映,平添幾分少女的靈動之感。
她望著銅鏡中那雙修長靈活的手,倏地想起幼時爬樹攀牆去瓊華宮找沈偃時,剛梳好的發髻往往會被細密的樹枝勾得淩亂。
彼時她坐在高高的樹梢上,眺望著層層宮牆之外,沈偃則端坐在樹下專心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