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站旁,人群外圍,似乎遇到了麻煩。韋柯站起來,繞過一列排隊等候的家屬,走到黃恩宜的身邊,“怎麼了?”
黃恩宜再一次在支付頁麵上輸入密碼,仍舊提示支付失敗,“我這卡好像限額了,沒辦法付錢。”
韋柯疑惑,“就已經到付錢這一步了?”這進程比韋柯想象當中快上許多。他奪過黃恩宜手中的導診單,準備掃描二維碼。
黃恩宜急忙奪回來,解釋道,“我已經讓珍妮轉錢過來了。”
韋柯氣惱,重新奪回導診單,正對著黃恩宜,有一陣若隱若現的壓迫感,“恩宜,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必須用我的錢。”
韋柯不再給黃恩宜多餘反應的機會,重新掃碼,利落付款。黃恩宜老實安靜站著,背著手,像個被訓話的學生。有些害羞,但又一直忍不住笑,偷看韋柯的神情。
總是要用最嚴肅的表情說著最溫柔的話,怪可愛。
***
真正手術那天是周一。韋柯特地請了假,陪同黃恩宜在手術室外耐心等候,處於隊列中央。
韋柯替黃恩宜鼓勵打氣,“不用緊張,他們說這種手術也就是流水線作業而已,技術很成熟,醫生手法高超,幾十秒的時間就能完成,你彆太擔心。”
黃恩宜麵色平靜地抬起頭來,“緊張的是你吧,大哥。”
黃恩宜為了避免再聽到韋柯的碎碎念,把韋柯趕去了休息區。想來韋柯平日裡不怎麼愛說話,興許是把話全攢到了一起,要在手術前說個夠。黃恩宜反倒有些不習慣。
兩個人都盼望著能夠早些結束這趟路程。
韋柯等候在手術室外,熬時間,把二十分鐘熬成兩百分鐘那般漫長延綿。
終於等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黃恩宜慢慢走出來,韋柯急忙迎上前,小心詢問,“怎麼樣?看得見嗎?”
黃恩宜忍俊不禁,“我是近視,不是瞎子。”
韋柯將信將疑,在黃恩宜眼前比劃了兩根手指頭,“這是幾?”
黃恩宜瞪眼,伸出手去想要拍打韋柯。韋柯靈活躲閃,再反而緊握住黃恩宜的手。溫熱傳遞,仿若是焦慮正在消融。這些天來顯眼的亦或不顯眼的緊張情緒,終於開始後退。似是烏雲消散,似是冰雪融化,似是逾越凜冬步入春天。
韋柯替黃恩宜去到藥房,拿了一袋子的藥水,折返回來接黃恩宜回家。
兩人踏出了門診大樓。陽光撲麵而來,熱烈耀眼,一片刺眼的白色。黃恩宜立即閉上雙眼,抓緊韋柯的手臂,一陣驚呼,“爾康,我的眼睛!”
韋柯風平浪靜,把背於身後的黑色運動胸包挪到身前,拉開拉鏈,拿出一個眼鏡盒,“來,紫薇,把你的墨鏡戴上。”
戴上墨鏡,成為故作姿態的大小姐,以及她的溫柔騎士。
術後,注意事項很多,需要點的眼藥水也很多。
黃恩宜將眼藥水全部倒在茶幾上。品種過於豐富,她分不清楚,索性對著茶幾上的眼藥水,鄭重其事地囑咐,“我叫1號眼藥水,你們就答到,記住沒?”
韋柯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場景,評價黃恩宜,“你這小腦瓜多少有點進水。”
黃恩宜沒顧得上理會韋柯,繼續對茶幾訓話,“1號眼藥水。”
韋柯配合,把東倒西歪的眼藥水豎立站好,答複黃恩宜,“到。”
黃恩宜笑得睜不開眼。
韋柯把散落在桌麵的眼藥水集中收集好。之前在導診台的時候,黃恩宜沒有認真聽宣講,韋柯可是聽得仔細,有意記下了關鍵信息。韋柯後來製作了一張表,把每一天劃分為一個小格,格子裡寫上日期與需要用到的眼藥水。他再按照表格排序設定鬨鐘,如果在家,他就會替黃恩宜滴藥;如果不在家,他就會給黃恩宜打電話,提醒黃恩宜按時滴藥。
有了韋柯的襯托,黃恩宜感覺自己像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