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形下,陸老爺怎麼可能會懷疑女兒不是自己親生?
“小人不知道啊,還請大人明察。”
張大人很是愁悶:“那你知道什麼?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被換掉了,你跟廢物有什麼區彆?”
身為官員,不好辱罵自己轄下的百姓。但是,這實在太氣人了。
要是陸老爺聰明一點,早點發現自己的女兒被人掉包,說不定就會知道女兒的身世……當然了,張大人其實也挺恨自己,女兒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還能丟。更氣人的是這麼多年了才找著。
尤其女兒的歸來還不是他費心找到,而是女兒自己回來的。
是的,張大人已經確定,女兒應該是得知了自己手上的胎記之後主動找上門。隻是她沒有上來就認親,而是借著送方子的由頭,並且,她那張方子確實有用,妻子的病情已經好轉了不少,至少沒有跟前些天一樣夜裡咳到睡不著。
陸老爺委委屈屈,不敢回答。
“小人要管著家裡的生意,真的很忙,當時內子臨盆是在從郊外回城裡的路上,她帶回來的孩子就是知語……小人哪裡想得到孩子會被人換?”
恰在此時,萬家人已經到了。
張大人沒有把所有人都叫來,隻叫來萬家夫妻。
那些孩子又不知道當年的事,要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換的,隻有萬家夫妻最清楚。
而事實上,萬母那天和楚雲梨說的就是實話。幾個孩子都是那女人交給她的,她從頭到尾不知道孩子的身份,更不知道留在身邊長大的閨女居然是知府大人的女兒。
如果早知道,她就算不把孩子送回,也會好好對待。
線索又斷在了那個送孩子的女人身上,萬母描述的女人,也不是當年偷走孩子的通房丫鬟。
張大人的臉色不太好,不過他也不著急,反正女兒已經回來了,事情早晚會水落石出,隻是,所有欺負過女兒的人,他都絕不會放過。
陸夫人沒有跪著,坐在椅子上的她也並沒有好受多少,雙腿都在控製不住地顫抖。
這裡不是公堂上,陸夫人不想坐以待斃,深呼吸好幾口氣後,問:“大人,我可以見一下知語麼?我想跟她道個歉……怪我性子軟弱,讓她在陸府吃了許多的苦。”
陸老爺可不打算認下這罪名:“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孩子們的身世。從頭到尾都將知語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沒有想過要虐待她!求大人明查。”
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來,除非找到當年將孩子交給萬家的那個女人。
但見過那個女人的隻有萬母,而萬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楚雲梨眼瞅著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便回了後麵的宅子。
剛走到院子裡,立刻有丫鬟奔了過來:“姑娘,周家公子在外頭,看著失魂落魄的,說是非要見您,還說見不到就不走。”
楚雲梨頷首,緩步走到了院子之外。
周成風站在大門口,手裡抓著一根拐杖。
楚雲梨看到他這模樣,頗為意外:“你怎麼瘸了?”
聽到她這語氣,周成風苦笑:“我被熱茶燙了一下,大夫說都是皮外傷,養養就能好,你不用擔心。”
“我沒有擔心你,隻是好奇。”楚雲梨上下打量他,“幾日不見,你憔悴了不少。”
周成風麵色複雜:“知語,是我沒有護好你們母子,你恨我是應該的。但……我或許沒什麼本事,可對你的心意是真的,我都好多天沒有看見孩子了。”
陸知語生下孩子的時候就斷了奶,所以孩子一直都交給奶娘照顧。
兩個奶娘還是當初周成風找來的。
周成風不是沒有試圖聯係兩個奶娘,大奶娘被關在院子裡,連大門都不得出,連消息都收不到,又怎麼可能給他送信?
“孩子挺好的,你還是走吧,我娘現在不想看見你。”
周成風心裡一驚,要是惹了張大人的厭惡,他以後肯定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這麼說吧,如果張大人朝著周家施壓,不讓周家重用他。那麼,祖父一定不會願意將家業交到大房的手裡。
即便是父親順利接過了家業,知道他得罪了知府的女兒,也一定不會重用他。
周成風越想越害怕:“那我先回去了,你如果遇上了難事,可以派人來告知我,隻要能夠幫得上忙的,我一定會儘力。”
話說完,人已經上了馬車,飛快離去。
楚雲梨目送馬車走遠,忽然看到轉角處有個鬼鬼祟祟的纖細身影,她眼力好,一眼就認出那女人是陸知玉!
她來了興致,直接走到了轉角之處,一把將人拽了出來。
陸知玉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尖叫。
楚雲梨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的聲音掐了回去:“不要亂叫。我問你答,你來這裡做什麼?又想偷看什麼?”
陸知玉知道好歹,現在是絕對不敢和陸知語作對的。不過,她心裡一陣一陣冒酸水,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她永遠都有吃不完的苦,即便是如今衣著富貴,但心裡卻一直都憋著一口氣。
所有人都看不起她!這女人的命可真好!
“我是看到周公子來了,所以……我想多看他一眼,這才跟著過來。”
楚雲梨心裡不太信:“那你常在這裡做什麼?窺視官員行蹤,被抓住之後是可以入罪的。”
陸知玉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反駁:“我才沒有,我看的隻是周公子,不是看張大人。”
“你藏在這裡本身就是個錯誤,不管你看的是誰。落在旁人眼裡,你都是要對大人不利。”楚雲梨扭頭,“去前麵叫幾個人來,把她抓走!”
陸知玉尖叫:“不要!你放過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一定是你想知道的事,關於當年是誰把你抱到了郊外。”
楚雲梨冷笑:“連你娘都不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