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才是剛開始。待手藝越來越好,工錢也會越來越高。
值得一提的是,這幾天裡,吳江來過兩次,他是偷偷來的,都沒有過夜,每次來除了給母子幾人送東西,還會給楚雲梨準備一份。
楚雲梨又進城,掌櫃看到她交的繡品,特彆滿意,當場就給了八十兩的酬勞。
“據說江南那邊有一種雙麵繡,苗繡娘會不會?”
楚雲梨當然會,隻是雙麵繡不好學,即便是會了針法,還要有天分。若是不會配色,繡出來的東西也不好看。
“我聽說過,之前也試過。”她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方帕子,帕子的角落有一朵荷花,而翻過來的另一邊是菊花。
管事一臉驚奇,拿在手上不停翻看。
“這要是大一點,一定有價無市。即便是這一方用過的帕子,應該也有不少人願意買。”
他想要買這帕子,但不好意思說出口:“苗繡娘,隻要你能繡出來,價錢你開。”
楚雲梨笑了:“好!”
臨走的時候,她又帶了一方紗絹,這是用來做大屏風的,想要繡完,至少得幾個月。
往回走時,在坐馬車的地方看到了吳江。
吳江乾脆跟她坐一架馬車,但是沒有坐在車廂裡,隻是和車夫一起坐在外頭。
到了平安鎮上,楚雲梨看到他背著的包袱不像是送的禮物,反而像是收拾的行李。
“姐夫,你這是搬出來住了?”
吳江點點頭,昨天他又來了一趟,孩子他娘說了,夫妻倆長期這樣子不像是在過日子,如果他還要他們母子,就搬出來住。如果選擇留在吳家,以後就不要來了。
他一想也是,明明妻子有男人,孩子有爹,但是他乾活賺到的工錢得交到家裡,還不能天天守在母子幾人身邊……那跟死了有什麼不一樣?
妻子不願意這麼過,本也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他今天告了假,回去搬行李了。
楚雲梨一臉好奇:“你出門的時候,親家大娘沒跟你吵架?”
吳江苦笑。
哪裡沒吵?那聲音大得就差把房頂都掀了。
“之前我賺的工錢都交給了家裡,說是留著以後分家。那些銀子我不要了,就當是孝敬他們的。”
楚雲梨嘖嘖。
吳江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明白,他提出搬家已經很讓母親生氣,這銀子即便他開口要了,也是要不到的。既如此,還不如借著這些銀子跟家裡斷絕了關係。
“這輩子我對不住你姐,遇上我,是你姐倒了大黴。以後我會儘力讓他們母子過上好日子。”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很快就到了陶家門外。
今日的陶家在吵架。
陶母養了這麼久,傷口已經結痂,雖然沒有痊愈,但已經行動自如。
她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大孫子不在了,就氣不打一處來,看誰都不順眼,尤其不喜桃園。
“地上這麼多的泥,你看不見嗎?你是不是瞎子?我看你是腦子有病,好好的董家婦不做,跑來勾引我兒子……瞪什麼瞪?趕緊做飯去,想要餓死老娘嗎?”
不止是楚雲梨一個人在聽,路旁還站著其他的鄰居。
“桃園命苦,前頭那個婆婆刻薄,這個也差不到哪兒去。”
“關鍵是她從來都身不由己,嫁董家不是他想要的,留在陶家也不是她願意的。”
“是啊是啊,確實命苦。不過,等生了孩子,日子就能慢慢好轉,不都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嗎?陶振平他娘再厲害,難道還能一直不死?”
有人看見了楚雲梨,笑著道:“翠紅,還是你聰明,想法子脫離了這一家子爛泥,如今你日子好過著,等孩子長大了,你的福氣在後頭。”
鎮上的人不知道楚雲梨繡花賺到了多少銀子,隻看她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買下了自己的院子,如今日子過得像模像樣。就知道她賺了不少。
對於平安鎮上的普通人家來說,誰家要是能做到衣食無憂還能隨手買一個院子,絕對是能乾人。誰也不會故意和能乾的人作對。
不管眾人心裡怎麼想,對著楚雲梨時都會客客氣氣。
院子外眾人聽著耳邊的吵鬨,隻當是稀奇事。
畢竟人家婆媳又沒動手打架,嘴上罵幾句而已,又不會傷著人。
而被罵的桃園就覺得自己丟儘了臉麵,她都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麵對世人。
陶桃花聽到外頭眾人議論紛紛,還從門縫裡看到了前嫂子也在,她真心覺得親娘丟人。
“娘,你有話好好說呀,桃園又不是三歲孩子,她能聽得懂話,但凡你的吩咐,她哪樣沒有照做?你非得一張嘴就罵人,不罵人就不會說話是不是?”
陶母瞪了一眼女兒:“這一次相看你不許再耍花樣,否則我直接給你定了,到了日子把你綁上花轎!”
陶桃花不過接一句嘴,又被母親罵一頓。她感覺最近家裡的氣氛很差,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她已經有了離開家的想法……不過,相看就算了。
媒人認識的那些年輕人,家世都和陶家差不多。雖說婚姻大事講究門當戶對,可陶桃花自認為她不想有一個母親這樣的婆婆。不管是前嫂嫂還是桃園,一天到晚忙裡忙外,累死累活還要被婆婆罵。
她看著都怕。
“娘,我願意嫁人,但是我不想嫁給普通人家的年輕人。”
陶母早就發現女兒有些小心思,之前就猜到了。
“那你想嫁給誰?”
陶桃花低下頭:“我長得也不差,至少不比前嫂嫂的三姐差。”
話說到這裡,陶母瞬間就明白了。
苗家的三姑娘去城裡做妾了,聽說日子過得很不錯。
可能也隻是聽說!
陶母知道的是,苗翠蘭自從被轎子接走,從來沒有回過娘家,最多就是讓人送點東西回來。但送的東西也實在不多。
真要是讓女兒跟苗翠蘭一樣做妾,那她這閨女就白養了。
“不行!”
陶桃花倔脾氣上來:“那我就不相看,你也不看看媒人讓我見的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他們根本就配不上我。”
陶母:“……”
她氣性上來,不舍得打女兒,提著掃帚對著桃園就招呼了過去。
桃園:“……”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不過,她沒想過要離開陶家。
如果離開了陶家,娘家回不去,她隻能再找個婆家。可是再找的男人還不一定比得上陶振平,至少在這裡她不用給人做後娘,還有,陶家人上上下下都很勤快,幾乎每天都去城裡乾活。但是一家子的開銷並不大,桃園冷眼瞧著,這家人肯定攢了不少銀子。
陶振平是獨子,不管家裡攢多少,最後肯定都會留給她。
桃園自然也聽說了苗翠湖從城裡搬回來的事,在當下,每家有二三四五個兄弟都是正常的。反而是獨子很少。
她要是跑出去嫁人,說不定還不如苗翠湖呢。
在陶家有吃有住,以後還有銀子拿……再說了,董開平把她壓在這裡還債,她想走也走不了。
既然不能走,那就想法子讓自己的處境好一點。桃園在廚房裡忙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都這麼久了,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害怕是自己上一次落胎時傷了身子……得找個機會去看大夫。
桃園手裡有幾個銅板,付診費是夠的,她跑去看了大夫,得知自己的身子就是有點寒涼,不至於懷不上孩子,頓時放下心來。
往回走時,她心情不錯,就在路過一個巷子時,被人猛地抓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