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落地,幾個妾室沒人注意到她。
還是屋中的喬玲瓏似有所感,打開窗戶一瞧,看見楚雲梨後,質問:“為何不走大門?本妃可沒有聽見有人稟告說有客人來訪。”
“我想來就來,你趕我出去呀。”楚雲梨輕哼。
喬玲瓏:“……”
根本趕不動。
“莊主可是有事?”
楚雲梨抱胸:“沒事,就是想看看鶼鰈情深的夫妻之間夾雜了美人之後感情是不是還如當初。話說,王爺眼光真好,這幾個美人兒確實各有千秋。”她一臉感慨:“還是身居高位好啊,想要什麼都有。”
喬玲瓏心裡煩躁得很,她看到那些鶯鶯燕燕就不高興,結果水明月還要來摻和。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們夫妻的日子已經被你鬨成了這樣,王爺都惱我了,閆昌南更是侮辱了我的女兒,我都已經後悔和他來往。你還要如何?”
楚雲梨用手指點著下巴,心情很不錯,笑吟吟問:“閆昌南人呢?”
喬玲瓏哪兒顧得上他?
也許王爺有派人盯著,但如今夫妻倆這焦頭爛額的一堆破事,全都是因她暗地裡與閆昌南來往所致,不說她沒興致知道閆昌南的近況,根本懶得問。就算想知道,那也是不敢問的。
“不知道,你如果想找他,不應該到這個院子裡來。”喬玲瓏沒好氣道。
“我是來探望李修文的。”楚雲梨抬步就去了邊上的藥房。
李修文已經注意到了院子裡的動靜,但他沒臉見水明月,眼看人是來找自己的,明白躲不過去,這才打開門走了出來。
大半個月不見,他整個人瘦了許多。像一根竹竿兒似的,臉色蒼白得厲害。
楚雲梨上下打量過後,搖搖頭道:“你說你倒是圖什麼?這些年你和喬玲瓏暗中來往,心裡的感情也不敢往外說,她對你也不好,如今更是把你虐待成這樣。你後悔了嗎?”
李修文沉默:“明月,你能把方子給我嗎?”
剛才不露麵是因為他清楚水明月不可能把方子給自己。如今直接開口討要,如果給了更好,不給的話,也能打發掉這個女人。
楚雲梨一臉驚訝:“你還沒找出解藥?”
李修文隻覺一口老血梗在喉間,他自認是年輕一輩中醫術最佳之人,這世上應該沒幾個人能比得過自己。結果呢,他沒有研製出來的方子水明月製出來了。如今還是這樣的語氣……就好像梁王問那些飯都吃不起的人為何不天天吃肉一般。
他轉身就走。
喬玲瓏聽到他問方子,心中生出了幾分希冀,眼看問到一半又不問了,她心裡急得不行。要知道,外頭這幾個女人天天都在爭王爺。王爺每夜都沒歇著,再這麼下去,王府哪兒還有她的位置?
這男女之間感情再好,也得同床共枕維係著這份感情啊。分開的日子久了,王爺習慣了身邊有其他的人,日後就算她痊愈,怕是也不願意靠近她了。
李修文不問,她是要問出來的,當即就從屋中走了出來,打發走了門口的那些女人,道:“水明月,過去的事情是我錯,是我對不住你。閆昌南也不是個好人,我知道你生氣,這樣,我給你道個歉。”
說著,福身一禮:“對不住。”
楚雲梨沒有承受不起她行大禮的想法,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等人都站起身了,才道:“一點誠意都沒有。你搶走了我的夫君,等於是在我心上紮刀子,等於毀了我的下半生。那我紮你一刀,再給你道歉,你能原諒嗎?”
喬玲瓏啞然。
“可是我也沒討著好,閆昌南那個混賬欺負了福彩……”
楚雲梨打斷她:“那是郡主願意。話說,果然不愧是母女,你們倆的眼光都一樣。”
喬玲瓏被噎得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她站出來不是為了說這些的,乾脆道:“請你把方子給李大夫,算我求你。”
“高高在上的王妃開口求人,我要是不答應,顯得自己不識好歹。”楚雲梨似笑非笑:“王妃要用身份來壓我嗎?”
喬玲瓏垂下眼眸:“不管你要什麼,我們都可以商量。”
“還是這話中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楚雲梨合掌笑道:“但是,我如今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需要。至於尊貴的身份,那也不是你給得起的。”
喬玲瓏有些頹然,因為這是事實。她沉默了下:“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儘力辦到。”
這破身子再不痊愈,她所擁有的這一切都會消失。
楚雲梨輕哼一聲:“剛才你道歉,一點兒誠意都沒有,我都還沒喊起呢,你就自己起了。好像我一定得原諒你似的。”
“那你要如何?”喬玲瓏感覺到今日有戲,萬分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左右一瞧,眼看伺候的人都在幾十步開外,一咬牙,跪了下去。
“莊主能原諒我了嗎?”
楚雲梨心下嗤笑,磕頭而已,好像她的膝蓋多金貴似的。
“起來吧!”楚雲梨抬步往藥房而去:“我寫方子給你。”
事情這般順利,喬玲瓏簡直不敢相信。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傳來,她才驚覺自己不是做夢。因為太過驚訝,她都忘記了自己的肉是不能掐的。看著手背上那塊險些被揪下來的肉,她心疼得厲害。這麼大個坑,多半會留疤。
不過,好在這一切即將要結束了。
喬玲瓏快步跟上。
楚雲梨提筆寫方子,一邊寫一邊道:“這東西不白送,堂堂梁王妃的命,五十萬兩銀子不貴吧?”
喬玲瓏正沉浸在自己即將解毒的興奮之中,聽到這話時微愣了一下,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
“什麼?”
楚雲梨提筆唰唰寫了一張借據:“摁了它。”
語氣不容拒絕。
喬玲瓏看到那張寫著五十萬兩的借據,還說半個月之後就要還清,隻覺得眼前一黑。王爺親自出麵籌三十萬兩銀,都得花費大半個月。十幾天的時間,她上哪兒變出五十萬兩來?
這是不把她逼死不罷休啊。
楚雲梨看她站著不動,問:“很為難嗎?”她乾脆擱下了手裡的筆:“這種事總要講究你情我願。我一個普通白身,不敢強迫梁王妃。不答應就算了,就當我沒來過。”
說著將寫了一半的方子揉了揉扔到地上,抬步就走。
喬玲瓏真心覺得這是自己離解毒最近的一次,如果錯過,下一次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何時。萬一沒有下一次怎麼辦?
她一咬牙:“我答應!隻要你的方子有效,我一定給你籌出銀子來。”
楚雲梨頓時一樂,重新走回桌前寫方子,笑著道:“五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我這個人沒彆的愛好,就是喜歡銀子。”她寫滿了一張紙,將方子遞給早就等在邊上的李修文。
喬玲瓏滿臉希冀:“是真是假?”
李修文看得認真。楚雲梨率先道:“肯定是真的,我還等著你還銀子呢。要是你死了,我上哪兒去問人要五十萬兩?”
喬玲瓏:“……”好像有幾分道理。
楚雲梨拿著借據:“記得快些給我籌銀子,半個月之後要是拿不到銀子,我可要去問皇上要債了。”
喬玲瓏:“……”
她不想把事情鬨得這麼大,出聲提醒:“你這銀子的來路不光彩,不怕皇上知道嗎?”
“白紙黑字寫明的東西,這是你欠我的。”楚雲梨眼神意味深長:“你放心,我沒那麼傻,在水家莊完蛋之前。梁王府包括你一定會先倒黴。”
語罷,一揮袖子,打開了窗戶後飛身而起。
她都走了,梁王才進門:“水明月來說什麼了?”
喬玲瓏悄悄將那張借據藏了藏。
王爺被銀子煩得焦頭爛額,要是拿出這一張紙,他肯定要發脾氣。
可……要是不經過王爺,她上哪兒去籌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