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提醒: “我的東西全部都在馬車裡呢,我哪兒也不去。”
聽到這話,車夫回頭一看,果然見裡麵塞了半馬車的東西,頓時鬆了口氣。對於鄉下的姑娘來說,這些東西應該挺貴重,絕不會舍下。
等到馬車走遠了,車廂裡的病弱公子奄奄一息道:“勞煩姑娘扶我一把。”
聲音細若蚊蠅,要不是楚雲梨耳力超群,絕對聽不清楚。她爬上馬車,將人推正,抬手把脈:“可真能折騰。”
說話間,從袖子裡取出剛買的繡花針,又點燃了馬車裡的燭台,然後飛快下針。
蔣玉安閉著眼睛,沒多久就吐出了一大口血來,臉色是同樣慘白,但整個人有了幾分精神,辯解道:“府裡全是牛鬼蛇神,我……我想去郊外的莊子裡養病,沒人盯著也能放開手腳。”
楚雲梨瞄他一眼:“好點了麼?得慢慢來。”
“多虧了你,要是依我的方子,至少要半個月才能有幾分力氣。”蔣玉安咳嗽了幾聲,又吐了一些黑色的血痰,這才問道:“你要去哪?”
楚雲梨似笑非笑:“我一個鄉下丫頭,都沒來過幾回城裡,可不敢在這裡過夜。想儘快趕回村裡。”
從這裡回城去請大夫過來,最快也要半個時辰。
這段時間裡,楚雲梨光是給他針灸就花了不少時間,等到蔣玉安能說話,已經過去了三刻鐘:“姑娘貴姓?你打退了賊人,救我性命,回頭我一定讓人送上豐厚的謝禮。”
楚雲梨擺擺手:“他們本就是衝我來的,你不用這麼客氣。我也沒想到他們那麼不經打,就是一點藤條而已,就是力氣大點,這都經不住……”
蔣玉安笑了。
他提出送謝禮,就是想問她家中日子好不好過?如果連鍋都揭不開,收了這些禮物,手頭也能寬裕一些。既然他拒絕了,那就是暫時還過得去。
“還是要謝的。”
楚雲梨上下打量他:“嘖,公子貴姓?聽你這出口就要給人送厚禮的語氣,好像家裡挺富貴呀。要不,方才你也承認是我救了你,救命之恩該以身相許……”
蔣玉安從善如流,歡喜道:“回頭我就找人下聘。”
楚雲梨瞪他:“消停點吧。”
來人了。
車夫滿臉焦急,眼下幾條淚痕,額頭上又是汗,沾上了灰塵,看著臟兮兮的,他卻顧不得。拽著大夫到了跟前:“快看看我家公子。”
大夫被拽得險些摔倒,倒也能理解車夫的焦急,雖有些不悅,也沒出聲責怪,上前把脈,隨即又看了看蔣玉安的臉色,眉頭緊皺:“這……先天不足,身子虧損多年,怕是……我不會施針,配幾副藥你們拿回去熬吧。回頭還是費點心思尋一個高明大夫好生看一看。”
車夫忙問:“可有性命之憂?”
大夫又瞅了一眼虛弱的俊秀公子: “暫時……應該沒有。”
配完了藥,大夫自己走回去,這是車夫來之前就跟他商量好了的,為此還多付了不少診金。
兩人萍水相逢,天色不早,剛好方才逃進小樹林的車夫此刻繞道回來。
“姑娘,對不住,我這……”
楚雲梨沒有怪他,趨利避害人之本能而已。不能強求這天底下的人都有路見不平的俠義。車夫的年紀應該上有老下有小,懂得自保,某方麵來說也是為家人負責。
她趕著回家,隻跟蔣玉安說了自己名姓和百花村。至於針灸……蔣玉安表示會去百花村暫住一段時間,也省得她來回的跑。
畢竟,隻見了一麵,就讓一個姑娘上趕著跑過來與他同住,怎麼看都不合適。得為姑娘家的名聲考慮嘛!
楚雲梨回到村裡時,已經是深夜。這馬車沒有來過,進村就引得到處狗吠聲起。
錢家人早就知道錢立妮不在家中,也沒想著去找。倒是商量過如果今夜人還不回的話第二天就去孫家那邊看一看。
楚雲梨敲門 ,孫氏來開的。
大半夜的,也隻有她出來開門,看到女兒和路旁的一大堆東西,她驚得嗬欠都咽了回去:“你上哪兒買這麼多東西?”
“我去城裡了。”楚雲梨說著,將東西搬進門,衝著聽到動靜從屋中出來的小柳氏道:“趙府的婚事我已經退了。”
小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