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往蔣玉安身後一躲:“公子,我好害怕。”
蔣玉安笑著搖搖頭,目光落在趙夫人身上時,忽地冷了下來:“過去那麼多年,我在院子裡養病,你們兄妹倆從來都不管我的死活,甚至還不許府裡的賬房支銀子給我瞧病。”
也就是蔣玉安雙親在世時給他留了不少好東西,而他也不是沒腦子的人,私底下藏了不少,所以才苟延殘喘這麼多年,不然,早就病死了。
趙夫人皺眉:“不可能,中間肯定有誤會,哥哥絕對不會讓下人做這種事,要麼就是下人自作主張。”
蔣玉安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他當初來了之後也沒跟兄妹倆糾纏,直接就帶了身邊的車夫搬離了城內。準備等身子養好再回去跟他們算賬。
結果,兄妹二人這般沉不住氣,他身子還沒痊愈呢,就已經找過來了,也可能是得知他即將痊愈的消息,這才坐不住了。
“不管是哪一種,反正我受的罪是真的。”蔣玉安一字一句地道:“當初爹娘走的時候讓蔣玉林好好照顧我,那時候他滿口答應,結果一轉頭就將我忘到了天邊,甚至還故意害我。這件事……回頭我會去查,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壞人!”
趙夫人麵色微變:“玉安……”
蔣玉安抬起手:“彆叫得這麼親密,咱們之間沒到那份上。還有,剛才你對我的未婚妻很不客氣,明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都說夫妻一體,你看不起她,那就是看不起我。請回吧!”
方才東拉西扯的,說的又是要緊事。趙夫人緊張之下都忘了自己挨打的事了,提及這個未來弟妹,她氣不打一處來。
“玉安,這女人根本就是個騙子……”
“閉嘴!”蔣玉安臉色陰沉:“不管你們怎麼看她。在我眼裡,她千好萬好,誰也比不上。”他眯起眼:“回去告訴蔣玉林,讓他好好將賬本理一理,等我養好了病,回頭可要找他算賬的。”
趙夫人心裡很明白哥哥這些年做了什麼,見他不是玩笑話,也顧不上為自己的討公道……她算是看出來了,蔣玉安已被這個鄉下丫頭迷了心竅,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聽。
今日想要教訓這個丫頭是不可能了,既如此,還是趕緊回去跟哥哥商量對策要緊。
錢立雪特彆想要看錢立妮的笑話,從娘家出來之後也沒回去,而是直接到了蔣玉安的院子門口,等了一會兒,就看見趙夫人捂著肚子頂著臉上紅腫的巴掌印急匆匆上了馬車離去,臨走前,看到她還狠狠瞪了一眼。
隻一眼,錢立雪嚇了一跳,又百思不得其解。趙夫人怎麼會挨打呢?
是誰打的?
不是說她是蔣公子的長輩嗎?
哪有晚輩打長輩的道理?
可要不是蔣公子,院子裡也沒有其他的人呀。錢立雪忽然又想起來那個巴掌印根本不大,不像是男人的手,倒像是……女人的。
難道是蔣玉安讓院子裡做飯的婆子打的?
村裡來了這樣一位富貴公子,好多人都暗地裡打聽他的一言一行。都說城裡的公子在曉事後身邊就有暖床丫鬟伺候,村裡人中觀察了好久,發現這院子裡隻有一個做飯的婆子,還是在村裡請的。其餘一個姑娘都沒有。
要說有,就是能在這個院子裡來去自如的錢立妮了。
如果打人的不是那個做飯的婆子,就是錢立妮。錢立雪怎麼看都像是前者。
楚雲梨出門後就看到了路旁的新婚夫妻。
李東南不想過來的,可是勸不動錢立雪,昨晚上他喝醉了剛惹了她生氣,也不敢撂下她一個人,所以才硬著頭皮出現在這裡。
“大姐。”
“可真閒呢,再過一個月就要秋收了。你們地裡的草都收拾完了?”楚雲梨歎息:“我記得這一輪草要是不拔的話,回頭糧食都不好收。”
草跟麥子一樣高,還怎麼割嘛?
“明天就去忙。”李東南勉強笑道:“大姐沒有被為難吧,我聽說那位趙夫人的脾氣很不好。”
錢立雪耳朵都支了起來。
“她敢。”楚雲梨輕哼:“蔣公子對我好著呢,趙夫人說婚事作罷,他當場就發了脾氣攆人滾,看我對趙夫人動手,他也不生氣。”
錢立雪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臉上的傷是你打的?”
“對啊。”楚雲梨笑吟吟:“她不喜歡我,那就撕破臉嘛。沒什麼好怕。”
錢立雪一臉不信:“那是蔣公子的長輩,他居然不生氣?”
“他將我放在了心尖尖上,凡是以我的喜好為要,生什麼氣?”楚雲梨故意這麼說的。心裡不以為然,方才蔣玉安已經說了,他爹娘當初頗為恩愛,成親後多年沒有孩子,各自喝了許多藥都沒有用。後來打算從本家挑出了一個孩子過繼,本來隻想挑一個男娃,結果剛好蔣玉林兄妹二人的雙親先後病逝,留下年幼的兄妹倆無依無靠,夫妻倆心地善良,乾脆就將二人接了過來。
如此過了十來年,夫妻倆都已經放棄時,蔣母忽然就有了身孕,因為年紀大了,加上身子也弱,快臨盆時又摔了一跤讓孩子早產,所以蔣玉安生下來就弱。
夫妻倆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沒有想過要將兄妹二人趕走,彼時蔣父還年輕,還沒有開始考慮將家業交給過繼來的長子還是體弱的幼子,就突發重病身亡。
而蔣母傷心過度,當場暈厥,倒下去就再沒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