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秋娘子已經沒有了以前在主子麵前的肆意,最近她動不動就跪,換了以前,主子早就苛責了,畢竟,韓意雙是拿她當姐妹,沒有拿她當丫鬟。
楚雲梨麵色淡淡:“沒什麼好說的,有什麼事都讓他回去等著吧。真有事情,就去找吳管事。”
秋娘子心中像泡了苦水,前幾天她是內管事,自家男人是外管事,夫妻倆將這偌大戴府捏在手心,所有的人都得聽他們的吩咐。其他的小管事想要變動,都得求到二人跟前。夫妻倆收了不少的好處,其實這還是小頭,大頭是外麵鋪子裡的那些管事和掌櫃,隻要他們的賬目不對,就一定得送上好處……到時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轉眼都十來年了,從來沒有出過事,結果就因為兒子碰了林盼兒,一切都變了。
她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卻不能再縱容事態隨意發展,大著膽子磕頭道:“夫人,白管事並沒有做錯什麼。端午知錯,昨天夜裡他爹揍了他一頓,大夫說至少要十多天才能起身,他真的已經知道錯了。要是因此遷怒白管事,讓人頂了他手裡的活兒,他也太委屈了些。”
“委屈?”楚雲梨嘲諷道:“教子無方就是他的罪名,哪裡委屈了?再說,這府裡所有的人都是戴府的下人,我想換人就換人,誰敢說我做得不對?你敢?”
秋娘子啞然:“夫人,您彆任性……”
楚雲梨冷哼:“你還當我是以前那個聽你話的傻子嗎?曾經你說眼看見春兒勾引老爺,真是這樣麼?我怎麼聽說是你勾引的呢?彆不承認,當時你還下了藥,隻要我有心,彆說十年前的事,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我也照樣查得出來。”
此話一出,秋娘子臉色灰敗,她看向春娘子:“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的事,我都已經嫁人,即將抱孫子的人了,你還翻舊事,是不是太過分了?為了討好主子,你當真是……”
春娘子如今可不是個任人捏揉搓扁的麵團,曾經她就是太老實,所以乖乖巧巧奉了主子的命令嫁了人。結果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如今她好不容易又變成了主子身邊的第一人,再不要落到曾經那樣的境地。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兒孫考慮。
“當真是什麼?如果我不提,還不知道你當初在主子麵前胡扯。你胡編亂造都敢說,我有什麼不敢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說完後,衝著楚雲梨一禮:“奴婢不該與人爭執,但實在是忍不住,求夫人恕罪。”
楚雲梨擺了擺手:“不要緊。秋兒,我看你精神不好,還是回去歇著吧。這裡伺候的人有多的,用不著你。”
秋娘子頓時慌了。
她不再是主子身邊的第一人,慌歸慌,問題也不大,主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不是假的。隻要她還留在這個院子裡,都還有翻身的餘地,可要是被打發出了這個院子,再想要回來,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這府裡想要往上爬的人太多了,春娘子就是其中之一。加上他們一家人的手腳並不乾淨,真的很容易出事。她守在旁邊,看見事情不對,還能及時開口求情,要是不守在這裡,怕是板子到了身上才能反應過來。
“奴婢沒有生病,精神好得很。”
楚雲梨擺擺手:“拖出去!”
好幾個人上前,秋娘子以前沒少看彆人被拖走,那些即將被教訓的人眼看求不動主子,還求過她。彼時她很享受那樣哀求的目光,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
“夫人,您聽奴婢解釋。”
楚雲梨起身走到門口。
拖人的下人看見主子有話要說,立即停住,秋娘子滿臉希冀,以為主子改了主意。
楚雲梨居高臨下看著她:“昨天夜裡吳管事連夜查賬,發覺了許多處不對勁。要說白耀不知道裡麵的貓膩,我是不信的。你們家攢下來的銀子應該不少了,記得彆亂花,到時候要還回來的。要是湊不上,彆怪我不顧多年主仆情分送你入大牢。”
秋娘子瞪大眼。
直到被人丟到了正院之外,她腦中還在考慮應對之策,渾身手軟腳軟,好半晌都爬不起來,也沒人敢上前扶她,周圍的下人都冷眼看她掙紮。如今他們一家子就像是瘟神,沒有人敢碰。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回到自家居住的院落,秋娘子一進門就看見了一身粉衫的女兒,忍不住嗬斥:“家裡都出事了,彆這麼張揚。趕緊換回丫鬟的衣衫。”
白立夏劈頭蓋臉被罵一頓,不服氣道:“闖禍的又不是我,丫鬟衣衫那麼醜……”
秋娘子沒好氣:“是,你沒闖禍,但我們一家人倒黴時也不會落下你。你二哥呢,讓他滾出來!”